也正是從鐘禦和他說要回國的那天起,徐祈清開始著重籌備回國進|修的各種事項。
一切如常。
派特森公|司的結果公布定在了一場晚會上,晚會的地點就在首都墨離。金主企業對薩奇教授提出了共同赴宴的邀請,幾個研究生師|兄因為想要借此拓寬工作人脈的考量,也跟著去了,還把恰巧在場、同樣是畢業年級的徐祈清拉了去。
晚會規格很高,足以將派特森財大氣粗的特質顯露無疑。赴會者人數眾多,比起各有所求的其他人而言,徐祈清反倒是壓力最小的那一個。他不急於找工作,對方案歸屬的關心也是源自於對身邊人心血的珍惜,而不是利益的渴求,自然與他人的心態不太一樣。
唯一有些意外的是,在這次晚會上,他遇見了一位相當顯眼的熟人。
——艾爾·亞當斯。
徐祈清與艾爾因為鐘禦相識,雖然艾爾對徐祈清似乎很感興趣,但鐘禦無意讓他們多做接|觸,以兩人各自的身份來說,他們的社交圈處在幾無交集的平行狀態,所以三年過去,徐祈清和艾爾見麵的次數也可以數得清楚。而在這些次數有限的見麵中,幾乎同時鐘禦也會在場,兩個人的交集也不過僅止於點頭問好的程度。
但這一次,徐祈清卻發覺,艾爾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臉上分明閃過了一絲訝異。
並不是一貫見到他而生出的那種帶著饒有興致的笑意,對方也很快收斂了麵色中的意外,反倒換成了一種摻雜著冷漠的複雜情緒。
晚會期間,他們也曾距離近到先後從同一個餐台處拿酒杯,但至始至終,艾爾都沒有同他打招呼。
徐祈清雖有|意外,卻也沒有仔細深想,他以為是方案的競爭緣故,導致對方無法表達什麼善意。雖然他也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麼資格能夠讓人將其列為對手,但艾爾擺明了不想表現出與他認識,他也就沒有再多做什麼。
最後結果公布,勝出的團隊恰好正是亞當斯集|團旗下的一個分公|司。在歡呼的人群中,徐祈清也確實看到了艾爾炫目的金發。
除了最大的優勝團隊以外,還有兩個方案也被選中,
派特森的意思是要將三個方案的創意買下,而擁有方案的三家企業都可以與派特森公|司進行合作,隻不過合作的資源和規模會有一個先後次序。
金主企業恰好排在中間那一個,也算是得償所願,沒有辜負這些時日的心血。
至此,並無異常。
一周之後,徐祈清和一位學弟在校內的一家咖啡店裡,幫他修改要繳交的作業,作業內容是一份以世界環境問題為主題的海報設計,學弟想要借此參加海報比賽,才專門找上了他。
兩人商量的途中,恰巧又有一位之前在方案中|共事過的研究生學長凱恩也來了咖啡店,打過招呼之後,對方看了一眼他們的屏幕,戲謔道:“這是現在的燕|京嗎?”
學弟選的主題是空氣汙染,AI畫的圖,濃濃的黑霧將清晨八點的的白日遮成夜幕。
但海報主頁麵上並沒有標明地點。
徐祈清一笑置之,學長是在尋找座位的途中順帶路過了這裡,打過招呼之後就去了空位的地方坐下。
這是一句無傷大雅的玩笑,沒有什麼惡意,笑一笑便過去了。而且對方說的也似乎沒有什麼可以辯駁的,隻是有一些針對性而已。
比這更嚴重的言|論甚至是以此為據的攻擊,徐祈清也曾麵對過多次。
其實這種刻板印象,出國之後在哪裡都比比皆是。意識形態與膚色的差異在根本上將內與外分成旗幟鮮明的兩方。徐祈清剛來第一年的時候還會為一些過分且無緣無故的攻擊而鬱結,待的久了反而不再在乎這些。
不是不能以唇槍辯駁,而是辯駁了也毫無用處。根深蒂固的偏見不可能因為幾句話的爭論有所改變,況且這並非個例,而是幾乎形成了一整個族群的刻板印記。
對於那些隻是因為不了解才有錯誤概念的接|觸者,相處過之後自然會使其有所改觀——畢竟一個人在外,是周邊人能夠最近接|觸到這個族群的窗口,表現的出色了,自然會使他人對這個族群留下優秀的印象。
但是對於那些以惡意為樂,優越感異常的人,口舌之爭毫無用處。況且整個輿|論是對方的主場,即使能夠占據上風,傳播開來也未必不會被抹黑成扭曲,又何必為他們耗費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