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祈清剛被安置在牆邊不易被波及處的時候,就已經出聲問過當下的時間。
鐘禦的手下雖然不知為何他第一句開口就要問這不相乾的事,但對這個老板大費周章救出的人並無怠慢之意,當下就把日期和時間告訴了他。
徐祈清低聲謝過那人,再去想時,才真正體會到絕望的意味。
F大給他的補交期限已經來不及了。
錯過回國的可能,丟掉心儀的機遇,給那位他欽慕已久的設計師所留下的印象也一定糟糕頂透。他已經不想和鐘禦再說什麼,人生規劃和期待理想被一點點打碎,即使對方不是主|謀,算起來也的確是罪魁禍首。
好像連分手都不必再提了——鐘禦都已經有未婚妻了,而且門當戶對,濃情蜜|意,共渡難關。
所以徐祈清為鐘禦來救他而致謝,生疏客套從那一刻起已經成為了他的盔甲,他必須用這種可笑的方式來切斷自己所持的幻想,然後一個人繼續往前走。
徐祈清的確是沒有辦法拒絕鐘禦——無論是在大學前第一次聽到他聲音的時候,還是在二十六歲小有成績的現在。但好歹在這些年裡,徐祈清學會了分清輕重。
久違的舊事被翻開,掩藏的過往曆曆重現,他的心底卻沒有出現太過激烈的漣漪,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經把這些東西暴曬過了。
回國之後,他已經和鐘禦互不相乾的和平共處了許久,這次對於舊事的提及,卻將這些表麵的平靜完全打破。
——“對於那些隱瞞,我希望它們沒有對你造成過度的傷害。”
鐘禦仍握著他的手,等待他的回應。
徐祈清沉默了一段回憶的時間,才低聲道:“不必了。”
“難過傷心痛苦不堪的人已經留在三年前,現在再說這些有什麼用處呢?”他的語氣並不激烈,倒像是一汪清澈的冷泉,慢慢地將寒意沁進骨縫裡。
當年被救出之後,他錯過心儀機會,本來還是有其他學校可以選擇的,但當時鐘禦要趁勢坐穩鐘氏的位置,必須要回國整頓權利,為了避開兩人的見麵,徐祈清反倒留在了法國。
他不願再師從薩奇,輾轉考進了另
一所名校,課業和經濟壓力一同來襲,他索性以忙碌為契機,把自己從消頹中撈起,夙興夜寐,無暇他顧。直至後來成夜失眠也不管不顧,把所有有可能想起鐘禦的時間都拿來工作。
“鐘禦,如果你當初看見分手之後的我,你一定不會說出這句話。”
徐祈清望進了對方的眼底,目光相接,四周安靜到悄然無聲。
鐘禦的手指不自覺收緊了一分。
“它們造成的不是過度傷害,是差一點就毀了我。”
鐘禦低聲道:“抱歉。”
“當時無法抽身,時機瞬息萬變,不管錯哪一步,今天坐在鐘氏這個位置的人都不可能是我。”他沒有避開徐祈清的視線:“我彆無選擇,但我要為這些事對你帶來的傷害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