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ster, 我知道, 您是覺得我現在的這個樣子不像是一名從者對吧?”
殺生院祈荒走到了原澤真身前, 背對著他。
“因為這個樣子與常人有異, 所以我才沒有在您麵前展現出來,現在的話,也沒有必要了。”他伸手一鉤將發繩解了下來, 原本被束起垂在胸前的黑色長發便鬆散開來。
“……殺、殺生院大人?”少女比另外的兩名青年要敏感得多, 一下子變察覺出殺生院祈荒好像與平時有些許不同。
那股子不太對勁的氛圍,甚至讓她因為高漲的情緒而變得混沌的頭腦清醒了一些。
殺生院祈荒不答,隻是微笑著。
原澤真看著他的外表有了變化,原本穿著的僧侶裝束變成了白色的長袍。
原澤真,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那件長袍。
那件長袍非常的長,明明應該是將人遮得嚴嚴實實的,卻又在兩邊的腰際開了口子, 邊角繪著紫色的紋路。
而他的頭上則蓋著一塊長長的白布, 兩支長長的角從白布底下伸出, 上麵各掛著兩個金色的環,而金環下麵則綴著金色的流蘇,一頭長發幾乎要長到腳踝, 如同海藻。
殺生院祈荒一改變了著裝, 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不一樣了。
他身上的那種“魔性”, 就像是要溢出來一樣, 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頭戴摩羅(,化身天魔的他, 見之者的神智、理性、道德倫理皆為之動搖。
那撬了鎖闖進來的少女跟兩名青年,早已經宛如失去了力氣一樣跪倒了在他身前,眼睛瞪大,失去了對眼前景象的理解能力。
因為殺生院祈荒這副模樣,怎麼說,也不像是個人類了。
哪怕他全身與常人不同的地方好像就隻有他頭上的那對角,可將他與常人區分開來的,並不是外表,而是他周身的氛圍。
“怎麼了,你們,是特地回來找我的吧?”
殺生院祈荒柔聲道。
少女表情空白的看著他,張了張口,沒能發出聲音。
殺生院祈荒從來就不是給予他們救贖的神,要說的話,是“神性惡魔”,頭頂所生長的魔羅便是天魔之物。
原澤真看著殺生院祈荒,對方明明隻是換了一身衣服,卻整個人都跟之前不一樣了。
他都覺得殺生院祈荒的這個反差實在是太大了,這幾個人,怕不是要嚇傻了。
他之前就覺得這裡的信徒有些不太正常了,幾乎完全是依賴著殺生院祈荒,那個效果就像是吸//毒一樣。
……好像說,殺生院祈荒導致了大量的自殺事件來著?
也是了,以他那種性格,這些事件不會在他的心中引起絲毫的波動,要說的話,就像是單純的將空了的易拉罐扔進垃圾桶而已。
不,或者說,是易拉罐自己進了垃圾桶,他甚至什麼都沒有做,隻是將自己以往傾注在對方身上的關心以及注意力收回了而已,而這對於對方來說,無異於剝奪他們賴以生存的氧氣。
碰了毒//品的人,沒見有幾個是能夠回複得跟從前一樣,並且好好的活下去的。
何況殺生院祈荒比那還要糟糕上百倍。
少女跪坐在地上,那是一個向神明祈禱的姿勢,她看著殺生院祈荒,突然便流下了眼淚。
殺生院祈荒就這麼站在她麵前,跟以往那般微笑著,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她卻感覺到了鋪天蓋地的絕望感。
她對殺生院祈荒,並沒有感到恐懼,如果,哪怕對方是要將她殺掉,她大概也不會有任何怨言,反而會感到幸福。
而看著這個模樣的殺生院祈荒,她隻感到絕望。
那不是她能夠觸碰的存在,甚至他那雙琥珀一般的雙眸中已經映不出自己的身影。
殺生院祈荒就像是扭曲的源頭,所有靠近他的人類,都會不可避免的被一點點扭曲掉。
哪怕擁有堅定的信念或是心靈,跟他待在一起的時間越久,便也會被一點點的腐蝕掉。
被他所注視,亦或是看到他之人務必當即確認是否還保有“自我意識”,否則將失去自我,在感知到輕微的眩暈侵襲之後,就注定逐漸失去所有平衡感與真實感,在自覺之前就已淪為祈荒的信徒,已然立於菩薩指掌之上
這也是為什麼,之前那個接手了這個案件的,負責跟殺生院祈荒交涉的警員,會在與殺生院祈荒短暫的交流後,迅速的放棄,並且逃一樣的離開了這裡。
因為他警覺到了。
可這名少女跟另外的兩名青年,卻已經沒救了。
“……不,沒有事,隻是,能見到您無事,我們真是太高興了。”少女詭異的平靜了下來,明明臉上依舊帶著淚痕,甚至眼淚還在不停的往下流。
那兩名青年表現得跟她一樣,平靜的樣子與之前那副情緒激動幾近癲狂的模樣判若兩人。
“打擾您了,我們,現在就走。”
他們說著,就這麼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往外走去。
殺生院祈荒:“好的,請路上小心哦。”
他們頓了一下,回道:“……我們會的。”
原澤真在一旁看著,隻覺得像是明白了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有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