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徐徐地吹,懸崖邊生長著三五根茅草,茅草已經是稀稀落落,葉子也都掉落了,泛黃的草枝在風中搖曳著。
在這懸崖邊上,坐著一個老人,這個老人好像眼睛瞎了,就坐在懸崖邊,隨時都有可能掉下去。
這個老人,身上穿著一身布衣,但是,他這一身布衣已經很破舊了,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布衣上有著一個又一個的補丁,而且補得歪歪扭扭,似乎補衣服的人手藝不好。
當風徐徐地吹來的時候,似乎帶著有點寒意,他不由收了收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是要把自己裹得緊一些,這樣才暖和一些。
李七夜看了一眼,不由澹澹地笑了一下,走過去,便在懸崖邊坐下了。
“你要飯的碗呢?”李七夜澹澹地對老人說道。
“唉,丟了。”這個老人不由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這人世間,也實在是惡,我一個破碗,一不小心,就被人偷了。”
“人之惡。”李七夜笑笑,說道:“哪裡都有,不過,比不上你們的惡。”
“莫以惡小而為之,莫以善小而不為。”老人不由感慨,說道。
李七夜都不由笑了起來,說道:“這話能從你的口中說出來,那就真的是狗嘴吐出象牙了。”
“李大爺不也是如此嗎?”老人側首看著李七夜,他那如瞎了一樣的眼睛,還是能眯出一條縫來的。
李七夜不由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不,我既無惡,也無善,唯有我也,善與惡,那是世俗的評判罷了。”
“那李大爺,你是善,還是惡呢?”老人問道。
李七夜不由笑了笑,悠然地說道:“那就是跟誰相比了,如果與芸芸眾生相比,那是大惡之人,若是與你們相比,那是大善之人。”
“李大爺是不是在往自己臉上貼金呢?”要飯的老人就說道了。
李七夜悠然一笑,澹澹地說道:“如果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那麼,你還會往我這裡要飯嗎?你不是說,你那一畝三分地,不是被我犁了嗎?既然我都把你一畝三分地都犁了,那你還上我這裡來要飯乾什麼?不怕我把你頭給砍了?”
“你大爺這樣說,好像我無言以對。”要飯老人不由沉吟。
李七夜悠悠地說道:“趙大爺這麼仁慈,飯又那麼好吃,那麼,你為什麼不去他家要飯呢,往往我這裡來要飯呢。”
“趙大爺的飯好吃是好吃。”要飯老人不由說道:“但是,這飯吃下去,那就是要種更多的田來還了。”
“所以,你就跑我這裡來了。”李七夜澹澹地笑著說道。
要飯老人也不得不承認了,點頭說道:“至少,李大爺你,好歹也是一個明碼標價的人。”
“仁慈,是無價的。”李七夜笑了笑,悠然地說道:“我這個大惡人,給出的價格,相信也是大家能接受的,你說是吧。”
要飯的老人不吭聲了,吹著微輕,似乎有點寒意,不由緊了緊身子。
“所以,我這金在臉上一貼,貼得怎麼樣?金字招牌吧。”李七夜不緊不慢地說道。
最後,要飯的老人說道:“雖然李大爺是一張金字招牌,但是,李大爺,道不同,不相為謀,終究是走不到一塊呀。”
“那就讓道同者相謀吧。”李七夜澹澹地說道:“就不知道,你與趙大爺的道,究竟是有多相同呢。”
“目標,也是一致吧。”要飯的老人不由抬頭看了看,那一雙瞎了的眼睛,似乎,什麼都能看得到。
“然後呢?”李七夜澹澹地笑著說道:“一致之後呢,就算你們如願以償之後呢?你們覺得這道同又會是怎麼樣的一個結局呢?”
要飯老人不由沉默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之後,與李七夜說道:“那與李大爺呢,若是與李大爺一起呢?”
“這應該說,是你們往自己臉上貼金。”李七夜澹澹地笑著說道:“非要說起來,我不一定要你們,我真的需要之時,隻怕,這道,也由不得你們。賊老天之下,你們又能如何?你說是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