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天老人恭恭敬敬地說道:“拜於我師尊門下,此乃是我三生大幸也。”
“人世間呀,往往,就是有意思。”李七夜也不由為之感慨,說道:“不是一個好徒弟的人,卻又做了一個好師父。”
“慷人之慨,什麼好師父。”骷髏頭鑽了出來,說道:“身斜影歪,為子孫後輩作了不好的示範,此乃是大患也。”“我師尊言,並不強求弟子。”守天老人不甘心,為自己師尊辯護,說道:“師尊在生前曾言,若是他日有弟子背叛於他,那也是他的本事,師徒之間,不見
得非要遵從同道。”
“有點意思。”李七夜笑著說道:“如果真的是能把忘恩負義看得如此風輕雲淡,那也是一大能耐。”
“我師尊定也。”守天老人對於自己師尊十分有信心,十分堅定地說道。
“那是你們不夠強大,若是你們足夠強大的時候,也不見得他會如此的淡定。”骷髏頭切了一聲,不以為然。“這種假設,隻怕是永遠都難以成立。”李七夜笑著,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以他個性,的確是有點意思,若是不如他的弟子,就算是背叛於他,他也不
當作一回事。而以他的個性而言,寬厚仁義待徒弟,不過,難以培養得出仙人。而不出仙人,又焉能超越他呢?”
守天老人張口欲言,但,又不由為之閉嘴了。
“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了。”骷髏頭切了一聲。
“這就是你著相了。”李七夜笑著說道:“所以嘛,他就能風輕雲淡。”
“嘿,這樣的事情,換作是我來,也是一樣能風輕雲淡。”骷髏頭嘿嘿地笑著說道。李七夜不由看了一下遠方,點頭,說道:“是呀,慷人之慨的事情,誰做起來,都是風輕雲淡呀。就是我和大眼他們說的,你們不淡定,那是你們的的確確是
付出了大量心血呀,傾注了太多了,一時之間,也都不由為之著急了,一時之間,就教歪了。”李七夜頓了一下,看著守天老人,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道:“你師父不著急,對你們寬厚,那也不完全是他的功勞,所賜予你們身上的,都不是他的心血呀,以輩分而論,都是你們祖師們的心血呀,都是他們不知道攢了多少億年、苟活了多少歲月,最後才積攢了這些財富,你師父一口氣就吞下了大半,這潑天的財富
,任何人,窮其一生,都是花不完,就算再揮霍,也一樣是花不完,所以,福澤了你們。”
“這――”守天老人張口欲言,最後,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現在自認為,該如何去做呢?”李七夜笑了一下,看著守天老人。守天老人怔了怔,最後,他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弟子聽從師尊之令,把仙寶送於大人手中,歸隱於人世間,弟子一生無大誌,歸隱人世,也心滿意足。
”“所以嘛,所有人走了一遭之後,都沒有損失什麼嗎?”李七夜不由笑著說道:“最後隻剩下三個老頭在被氣得吐血而已,所有的心血,那隻不過是水中月、
鏡中花罷了。”“我也覺得是。”骷髏頭沒有好氣,說道:“徒子徒孫,也沒有什麼卵用,我們一開始的初衷是最好的,不要去收什麼徒弟,這隻能是耗儘我們的心血、壽元
,除了自己受氣失望之外,什麼卵用都沒有,還真的能教出一個太初仙不成?”
“教出一個太初仙呀,這的確是難啊。”李七夜也不由感慨,說道:“授道解惑,本就是不容易之事,做好一位稱職的老師,更是難也。”
“嘿,不要忘了,做一個好父親,更難。”骷髏頭乜了李七夜一眼,說道:“不僅是徒子徒孫沒有什麼卵用,就算是兒女也沒有什麼卵用。”“這一點,我倒讚同。”李七夜撫掌而笑,笑著說道:“兒孫多不肖,徒子徒孫也是多不肖,不然,為何會有一個又一個的大教疆國、道統傳承就這樣衰落,
就這樣灰飛煙滅呢?一切都是後輩不肖啊。”
“那你還到處授道解惑。”骷髏頭乜了李七夜一眼。
李七夜笑了笑,也沒有說什麼。
“以我師尊的成就而言,我這個徒弟,也的確是不肖子孫。”聽到李七夜這樣的一席話,守天老人也都不由低下了頭顱,輕輕地歎息了一聲。“人各有誌,有人神鵬在天,有人閒鶴在野。”李七夜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修道之人,不一定都能超越自己師尊,初衷不變,也談不上不肖。你非要是
論不肖,那麼,你師尊才是最大的不肖,不給自己師尊爭一口氣也就罷了,畢竟,人各有誌,但是,背後捅自己師父一刀,那就的確是不肖也。”
“我師尊他――”守天老人張口欲言,欲為自己師尊辯解什麼,但是,千言萬語,說出來,那也是十分的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