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中碰倒酒杯,袖口沾了清酒。
殷遙意識到自己心緒漸躁,有點壓不住,和薛逢逢說要去下廁所,到了門口才打個電話,說先走了。
十月中的氣溫已經降過一波,出門便覺得冷颼颼,殷遙穿得少,風一吹,被酒浸濕的衣袖貼著手腕,涼得有些難受。
殷遙往前,走了沒多遠,轉個彎,上了另一條路。
胡同裡有人跟出來。
殷遙走到一片掛滿藤蔓的磚牆邊,被追上了。
高高的身影攔在她麵前,殷遙頓了頓。
“有事嗎?”
“你怎麼了?沒有吃完。”肖樾微蹙眉,借著路邊的光線看她。
“不想吃了,回去睡覺。”殷遙淡淡地說。
“……是因為我在?”
殷遙沒有說話,抬眸看向他
肖樾:“你是不是不想見我?”
聲音低冷,語氣也有些鋒利。
他不傻,能感受到今天殷遙對他很冷淡,一直不看他。
殷遙默然幾秒,想起種種,有點氣躁,“是啊,我有什麼理由想見你嗎?”
這一句說出口,感覺到他僵了一下。
右手邊一盞路燈,不甚明亮,投過來的光又冷又淡。
殷遙心裡已經悶了很久,厭煩自己今天一直因他而情緒波動,此刻也不想再顧及他的感受,直截了當地說:“你是沒有分過手嗎?如果不想跟我扯在一起,就不該再找我,那次是你喝醉酒了,我可以不計較,但其他時候不可以,下次我不會再接你的拍攝,既然要跟我斷掉,就徹底一點。”
“我沒想跟你斷掉!”肖樾抬高聲音打斷了她,她的話無情無義,他明顯被激到,難以接受,胸口起伏明顯。
“那你想怎樣?”難道就這樣要斷不斷的嗎?
殷遙誤解了他的意思,眼神都冷了,“你再這樣在我麵前晃,我不一定能控製自己,到時你彆說我不負責任招惹你。”
肖樾薄薄的唇抿緊,黯淡的光線下,他的眼神晦暗難辨。
這一處清靜,半天不見行人,偶爾才有輛車從路上駛過。
殷遙沒再多說,今晚已經有些失控,她不想再弄得更糟,轉過身要走,手腕一熱。
被他拉住了。
“我不想分開。”肖樾攥住她的手指,“不管你喜不喜歡我。”
這話說得衝動,不經思考。
一瞬間戳到殷遙的怒點,和上次的爭吵聯結在一起。
殷遙心口一股怒氣難以抑製,直衝得喉頭酸澀,她轉過身,脫口而出:“我不喜歡你,我上趕著追你哄你?我就那麼缺男人嗎?誰要管你喝沒喝醉,你香水碎了關我什麼事……”她想起今晚,更是躁悶,憋得眼睛泛潮,“我就是有病,才在這跟個小姑娘生氣,吃你這種沒勁的乾醋,跟我有什麼關係啊,我又不是非你不可……”
後麵的話沒說完,她被肖樾抱住。
他的手指摸到她潮濕的眼睛,低頭去吻她。
殷遙推他,被他捉住手。
不知道他是生氣還是怎麼,手上力氣很足,嘴巴也是。
殷遙掙紮一番,落敗了,泄了氣似的不再亂動。
汽車的聲音從耳邊過去。
兩個人都喝過清酒,在彼此口中嘗到一樣的酒味兒,很淡。
唇舌碰到一起,難以避免地失了神,所有的反應就像是本能。
殷遙不自覺地扯住了肖樾的衣衫,緊緊地倚靠著他,過了許久,他終於鬆了手,殷遙轉開臉,喘息聲微重。
她臉上仍是潮潤的,被風吹過,一陣涼意。
兩人之間隔開了一點距離,不說話,像是做了不該做的事之後,無法收場的樣子。
過了一瞬,肖樾走近一步,低頭認認真真地看她:“我沒想讓你哭。”
殷遙抬眸。
互相看了一下。
肖樾抬起手,又扣住她後頸,慢慢親她的唇角,然後把人抱到懷裡。他的臉輕輕地埋在殷遙頸間的頭發上,悶沉的嗓音說:“我是沒有分過手……”
殷遙愣了愣,感覺到他的臉動了一下,唇貼到她耳下的皮膚,灼熱的呼吸中伴著低而又低的幾個字:“太難過了,我不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