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也剛收拾好自己,正準備過來侍候老太太起床,聽到聲音便第一進間趕了過來。同樣嚇了一跳的鴛鴦到是沒驚叫出聲,而是壯著膽子湊近瞧了一回。
一隻螞蟻,兩隻螞蟻,哪怕是一小堆螞蟻也沒什麼可怕的,可麵前是密密麻麻一大片的活螞蟻,看著就瘮得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鴛鴦又拍了拍自己的臉叫自己自然些這才進賈母的暖閣回話。
賈母愣愣的看著鴛鴦,一臉不敢置信的懷疑視線都快要實質化了,鴛鴦都仿佛感覺到了賈母的視線化成了針,針針紮在她肉上的刺痛感了。
硬著頭皮,艱難的將那句話說完,鴛鴦就退到一旁等著賈母下一步吩咐。
賈母先是閉上眼睛,隨後又猛的睜開,一臉猙獰的讓鴛鴦扶她出去看看。
就知道會這樣。
仿佛早就知道賈母一定會去院子裡看看一般,鴛鴦迅速給賈母披上一件外套,然後才扶著賈母出去。
賈母一把年紀,自是不會因著這些市井手段就想到賈代善回來找她了,可她到底還是被這些市井手段氣到了。眼睛一翻,人就暈了過去。
暈過去時,那句‘史氏,老子寂寞了……’還自動轉化成聲音在她腦海中不停的播放。
‘史氏,老子寂寞了……’
‘史氏,老子寂寞了……’
‘史氏,老子寂寞了……’
……
賈母這一暈,榮慶堂的早飯局自然就散了,說不定還會影響她們的中飯局。
林珝一邊吃著茶水房用銀吊子煮的燕窩粥,一邊想著賈母這一回會病上多久。
至少會病到京城出現新流言將她那一則流言壓下去的時候吧。
一大早就被黛玉拉到桃花陣裡,林珝也是供認不諱的承認了這事是自己乾的。
林珝以為黛玉知道了會很生氣,都已經想到了怎麼讓黛玉息怒。不想黛玉確實是生氣了,卻不是因為賈母而是她半夜三更跑到大街上的事。
“你一個小姑娘家,怎麼能半夜出府呢?”又是拐子,又是壞人,又是閨閣規矩的,黛玉一大早就給林珝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課。為此,黛玉又想到當年林珝還沒抄完的《明心寶鑒》,於是林珝還沒樂嗬多久,就又被黛玉罰了。
林珝:嚶~
……
拿超品的國公夫人開涮,這可不是小事。尤其是這位國公夫人還有一位皇妃孫女的時候。
於是賈家這邊就行動了,非要找到作妖之人不可。
太上皇聽說了,竟直接嗤笑了一聲,“是應該好好查一查了,若真是賈代善寂寞了,那就將史氏燒給他,也省得他再上來訴苦。”
燒,燒給他?
啟恒帝差點被太上皇這句話噎到,一臉震驚的看向他老子,又瞬間將頭轉過去。
看一眼聞風上奏的禦史,啟恒帝知道太上皇這話一出,不管真相如何,賈家都不會再咬著這事不放了。隻是,這又跟太上皇有什麼關係?
想到這事剛出來的時候太上皇帶著人出宮看熱鬨...啟恒帝不由大膽的猜測了一回:
老爺子知道作妖的是誰。
那就,有意思了。
相較於旁人,宮裡的元春確認為這起子事件是衝著她來的。
若祖母有個三長兩短,賈家勢必要守孝...一定是有人想要用這種下作手段謀害她的祖母,借此阻撓她回家省親。
第一個懷疑對象就是周貴人,然後元春就將自己的猜測傳回了榮國府。
原本的周貴妃成了貴人,周家雖然也在修建省親彆院,但卻不及賈家看著熱鬨喜慶。想到周貴妃前腳成了貴人,後腳元春就封了妃,對於他們家朝賈家發難,好像不算意外。
啟恒帝聽說了這事後,竟又故意借賈家的名頭出手對付了周家幾次,一來二去的,竟隱隱坐實了兩家的矛盾。
周家為什麼要針對賈家?
原本還挺明白的林珝隨著發展走向越來越詭異清奇,整個人都迷糊了。
這裡麵有什麼事是她不知道的嗎?
……
賈母氣病了。
她想不明白賈家上下那麼多的人,為什麼非拿她一個老太太開涮。
而她這一病,賈家的老爺太太,姑娘小爺們就都圍著賈母噓寒問暖,好不孝順。林珝也夾在其中,但她卻將沉默寡言當成行動準則,能不多說一句話就不多說一句話。
不為旁的,就擔心自己會將那快要壓抑不下去的興災樂禍泄溢出來。
若不是黛玉見天的盯著林珝抄《明心寶鑒》,說不定林珝還會跑出去弄個賭局,下個注。
就壓賈赦賈政兄弟會不會為了他老子將他娘燒了送下去!
活了好幾十年,這還是賈母這輩子最丟人的時候。原本元春封妃她有多得意,現在就有多抑鬱。
好麵子的人,最見不得這種了。
唉~
好在隨著時間的推移,端午節後關於賈母的那條流言漸漸淡去了,可那句‘老子寂寞了’卻在京城流行了好久。
五月初十,林珝生日,府裡都在忙著建省親彆院的事,哪裡會記得這種小事。當然了,就是往年沒建省親彆院,除了黛玉外也沒誰會特意記林珝的生日。
這一年除了黛玉,在襲人的提醒下寶玉也會記得林珝的生日。若是旁的事,寶玉一動,探春便會帶著迎春和惜春也跟著動起來。可王夫人不喜林家姐妹雖掩飾了幾分,可還是瞞不過探春,因此即便寶玉動了,在這件事情上探春也不會站出來。
雖然探春不行動,但因賈敬之故,惜春卻會站出來。所以林珝的生辰仍舊不會真的消無聲息的過去。
收了禮,又吃了壽麵,給來賀壽的丫頭下人發了賞錢,林珝便雙手托腮的想著,彆人都送她生辰禮了,她做為正主難道不應該送自己一份生辰禮嗎?
可她要送自己什麼呢?
林珝坐在書案後,雙手托腮,雙腳離地來回蕩著,一臉的天真爛漫。
然而每每林珝出現這副樣子時,都是她在動歪心眼的時候,一旁的葉嬤嬤看得心驚膽顫,不停的回憶最近誰又招惹這小姑奶奶了。
沒有呀。
想了一遍,葉嬤嬤發現自榮國公寂寞了後,府裡一直都沒誰顧得上招惹林珝。不信邪的葉嬤嬤又回想了一遍,發現還是沒有。最後才倒抽一口氣的看向林珝。
這小祖宗不會又惦記太上皇呢吧。
彆說,她還真就在惦記太上皇。
人類不是經常說什麼兒的生日娘的苦日嗎,今日她生辰,風側妃用半條命將原主生下來,才叫她能有身體做人。她不能隻顧著自己樂嗬,而忘了風側妃。哦對了,還有義忠親王,高侍衛和奶娘。
皇權之爭,本就是你死我活,死在這上麵的人類已經多到數都數不清。說句心裡話,林珝從不認為太上皇守護自己的所有物有什麼錯。
義忠親王若是登基了,那些往日跟他作對的兄弟們怕是也不會落得什麼好下場。人家棋高一招先下手為強,你義忠技不如人,全家殞命,在林珝看來這也沒什麼好委屈的。
就算他日有人奪了沐家天下,大夏朝成了曆史,好像也是因果循環呐。
今年九歲的林珝,做了七年人類,可她還是弄不太懂人類的那些愛仇情仇為什麼總是那麼的理直氣壯,理所當然。
就像林珝總是想不明白世間並非是人類的,可人類卻堂而皇之的將世間當成他們的所有物,驅逐土地上的其他生物,然後大肆販賣土地所有權。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呀。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她還是乾點讓自己快樂的事吧。
抬頭,看向臉色非常不好的葉嬤嬤,林珝笑眯眯的問她:“老頭最近在乾什麼?怎麼都不理我了?”
葉嬤嬤:“老奴不知。”知道也不告訴你。
林珝不信,一臉狐疑的打量葉嬤嬤,“真不知?”
“真不知。”
“那就算了。”林珝說道:“妙玉那邊安排好了?我還沒見過妙玉呢。”
葉嬤嬤見林珝終於不在太上皇身上打轉了,連忙回道:“姑娘是知道的,賈家這邊的下人,隻要有銀子什麼事辦不了?這事已經準了,隻等著秋裡進來了。”
省親彆院因著賈敬之故,到比原先小了些。不光將玉皇廟和泥佛寺省了去,就連櫳翠庵都挪了地方。
到是怡/紅院離瀟湘館更近了。
“再想不到迦藍師太就那麼去了,我聽我姐說起來的時候都懷疑是不是在詐死了。”
迦藍師太自舊年來了京城後便一直住在牟尼院,賈敏離開時還交待黛玉有餘力的時候照顧一二。自那之後,黛玉時常吩咐人給她們師徒送東西。春天的時候迦藍師太圓寂後,就隻剩下妙玉一人帶著兩個自小照顧她的人了。黛玉便想著賈家修建的省親彆院裡有庵堂,便與林珝商量了一回將妙玉弄到省親彆院這邊就近照顧是否可行。
林珝驚得差點將下巴送人,愣愣的看了好一會兒黛玉,發現黛玉當真不是在試探什麼,這才不得不感歎一回天道真特麼牛批。
這又圓回去了。
彆說出家人了,縱是佛祖菩薩也有自己的喜好。而妙玉的性子非常的不合群,哪怕跟羅寧這樣的銷冠相處許久,性子也沒改多少。迦藍師太在時妙玉在牟尼院的處境還不錯。等迦藍師太離開了,妙玉的日子就多少有些不自在。
若不是迦藍師太去逝前不叫妙玉離開,妙玉說不定早就離開京城了。這會兒黛玉寫了信與妙玉,妙玉隻考慮了兩天便給黛玉回了信。
之後黛玉就使用了金銀大法,給妙玉買下了一個入住資格。
原著中大觀園都沒用上一年就建好了,現在的大觀園又省了許多力,自然會比原著更早完工,想來用不了多久,妙玉就會住進來了。
‘等妙玉住進來了,她姐最愛的就不是她了。’微微有些小酸的林珝嘟了嘟嘴。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