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匣子裡有林珝送給太上皇的畫,也有太上皇用彆的手段從那幾個放出去嫁人的丫頭手裡弄來的護身符。
不管是字還是畫,人起筆的習慣都是可以找到規律的,再加上都是符,都是同樣的木頭,又都是同樣的形狀,很難不叫太上皇聯想到什麼。
就在萊來抱著匣子走過來的時候,突然又是幾道天雷擊下。這一次,因為瓦都被震掉了,天雷帶出來的火花直接擊在大殿的木梁上,霎那間幾根木梁便與天雷有了纏綿之意……
“不好,走水了。”
若說剛才隻是漏水,那還可以彰顯一下皇家風度,來一批沉著冷靜。可這會兒都走水了,那就不一樣了。
萊來夾著匣子就去扶太上皇,兩人在其他宮人的簇擁下就往殿外走。
殿外不少侍衛宮人,見太上皇等人從殿中出來,又連忙舉傘擋雨,準備護送他們離開此地。
太上皇走出幾步,又回身看身後的大明宮,用一種非常直觀的視角看了一回天雷劈在大殿金頂是個什麼效果。
天雷閃電猶如怪獸,張牙舞爪的落在金頂上,看得人膽寒之於不禁後退!
太上皇到是沒有後退,他隻是低下頭認認真真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小木牌子。
與其相信自己不招老天爺待見,還不如去想一想那不孝女又乾了什麼好事呢。
萊來可顧不上那些,一邊吩咐人救火,一邊勸太上皇移駕他處。
太上皇上了年紀,前幾年的中風雖然瞧著已經影響不大了,但今天的雨勢也不小,再站在外麵容易著了風寒。
然而讓人意外的事情再度發生了,他們明明看見大明宮的宮門了,可無論怎麼走就是走不到。
這一刻,護衛太上皇的人心中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句話——近在咫尺,遠在天邊。
彆說太上皇他們在大明宮的院子裡打轉了,遠遠看見大明宮走水的啟恒帝以及其他侍衛內侍也都第一時間帶著人衝過來了。可他們在進了大明宮的宮門後卻是怎麼走都走不到宮殿前。
深夜,大雨,天雷...多少有些毛孔悚然。
旁人怎麼想的啟恒帝不知道,但他卻是腦補出了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戲。
從前朝末帝到本朝的開/國皇/帝,再到糟糠之妻,嫡庶之爭……
啟恒帝哆嗦了一下,他仿佛在風裡聽到了誰的哭聲。
想到最近被他派到林珝身邊的蘇,蘇格蘭,啟恒帝就不禁心虛的嘟噥了幾句。
義忠親王會壞事,真跟他沒半文錢關係。他就是好奇皇妹才派個人過去挖筍的。
呃,不對,朕是派了個人過去侍候,然後皇妹就將人弄去挖筍了。
啟恒帝一邊腦補一邊帶著人繼續在大明宮裡轉圈。太上皇在心中咒罵林珝,同時也帶著人往宮門口走。
因迷蹤陣之故,兩方人誰都沒看見誰,都在寬闊的大明宮院子裡打轉。若此時有人在上空看一眼,就能發現兩方人都在以一種極為規律的方式圍著院子轉圈圈。
太上皇這邊的人,還有一部分負責將太平缸裡的水弄出來澆到殿內。啟恒帝這邊的人還負責找退路。
一部分人前進,一部分人找退路,爭取退出去找皇後想辦法。
繞了差不多一個多時辰,那根藏在石獅子裡的蠟燭終於燃儘了。
陣法破了!
陣法一破,所有人都在眨眼間發現了另一支隊伍。麵麵相覷後,啟恒帝連忙帶著人給太上皇請安。
“朕不安!”
太上皇懟了啟恒帝一句就帶著人穿過他一路出了大明宮。
至於大明宮這裡的情況...這種事情也從來不需要當皇帝的操心就是了。
看著太上皇氣呼呼的離開,啟恒帝也不由帶著人跟了上去。
好在皇帝不止一個住處,沒了大明宮還有彆的宮殿。
皇後辦事靠譜,在知道大明宮走水的時候,就連忙讓人收拾出來一處宮殿,然後又讓人將啟恒帝的東西都搬到她那裡。
一處新收拾出來的宮殿,一處啟恒帝的帝宮,兩處宮殿可著太上皇擇選。
收拾完了宮殿,皇後便帶著人匆匆趕過來了。
太上皇可以不給兒子麵子,卻不會不給兒媳婦麵子。見皇後帶著人過來了,便也站住腳等她上前。
皇後將剛剛安排的事簡單的說了,隨後又一臉誠懇建議太上皇擇啟恒帝的那處帝宮居住。
畢竟是住過人的,樣樣齊全。不像新收拾出來的,未必住的舒服。最重要的是太上皇這會兒肯定心裡窩著火呢,看什麼都不順眼。
新宮殿收拾的再好,在他老人家眼裡也不及大明宮半分。與其讓這小老頭再敏感多愁的折騰出旁的情緒來,還不如直接住進另一處帝宮呢。
你瞧,這也是皇帝住的地方。若有哪裡不好,肯定是你兒子沒遺傳到您的審美。
在皇後的‘用心’下,太上皇很給皇後麵子的去了啟恒帝的帝宮。然而,皇後還是失算了。
啟恒這個腦補帝不光平時愛腦補,他還是個有睡前妄想症的。
這種症狀主要是想象力豐富,通俗點解釋就是在睡覺前,把自己和喜歡的人或是喜歡的事編成一個故事,然後哄自己入睡。
啟恒帝是個‘腦域’發達的。彆的皇帝睡覺前恨不得自己能多寵幸幾個嬪妃,而啟恒帝則是恨不得自己多長幾個腦袋,可以多幻想幾回。
為了雨露均沾,不厚此失彼,啟恒帝還給自己定了個計劃書。
初一大鬨天宮,初二借荊州,初三約高俅蹴鞠,初四大唐盛世,初六宴請李白……
啟恒帝讓人將這些提示詞都弄成小簽簽,然後放到簽筒裡。睡前抽到哪一簽,晚上就約哪一個。
事出突然,如今那簽筒還在帝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