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就在葉嬤嬤一臉迷茫的懷疑人生之時,便聽到王夫人又用讓她更迷茫的感慨語言誇著林珝。
“我素日便知道你是個好的,到是那些不了解的人誤了你。”
王夫人心忖,若是換個人險些被寶玉害了,定不會說出這麼一番掏心窩子的話來。
“不怕太太笑話,我是直性子的人,嘴巴又笨,心眼轉了也慢。有時候衝動上來說話總是不過腦子,便是得罪了人自己都不知道。昨兒的事,”林珝一臉不好意思的對王夫人訕笑了兩聲,“昨兒又驚又怕,又沒管住嘴。晚上聽說老爺打了二哥哥,我到今兒都不敢去怡紅院瞧上一眼子呢。二哥哥往日待我跟親妹妹似的,我又是最知道他沒那些壞心眼,也是生生叫人給騙了的。昨兒夜裡做了一夜的夢,早起也吃不下飯去。”
王夫人拍拍林珝的手,一副理解的樣子,“好孩子,難為你了。那事確實是你二哥哥做得不對,老爺略施懲戒也是應該的。”
好噠,知道是‘略施懲戒’了。
其實打王夫人過來,林珝就知道寶玉昨兒受輕不重,這會兒再瞧王夫人提起來的語氣神態,就更篤定寶玉沒挨什麼真打了。
靦腆又羞愧的對王夫人笑笑,“都說血濃於水,但我卻覺得這自小一處長大的情份才是最難得的。太太放心,我以後隻當二哥哥是親哥哥一般。”
那可太好了。
聽到林珝這麼說,王夫人對林珝就更滿意了。又說了一會兒子話這才起身離開。
林珝一直將人送到園門外,又瞧著王夫人的身影拐進了往怡紅院去的那條路這才頂著一臉孺慕的神情一步三扭的走回來。
路過葉嬤嬤的時候,林珝還做作的揮了下帕子,小眉毛一抬,全是古靈精怪。“瞧我這善意人意的樣兒,咋就這麼可愛捏?”
葉嬤嬤對著林珝‘嗬嗬’了兩聲,拿起麵前的針線笸籮就轉回房了。
林珝對著葉嬤嬤的背景做了個鬼臉便也蹦蹦躂躂的回屋了。
另一邊王夫人心情極好的去了怡紅院,因她來的突然,院子裡的小丫頭和粗使婆子都不曾瞧見,到叫王夫人看見了怡紅院的另一幕。
整個賈家,怡紅院裡的丫頭也都是最猖狂,最不知所謂的。寶玉說好聽點是個好脾氣的公子,實際上他對這些小丫頭不過是用一種養寵物的心態慣養著罷了。
像是瀟湘館這邊,黛玉要求所有的丫頭不管是大丫頭還是粗使丫頭都要學一技之長,所以瀟湘館的丫頭無論是針線女紅還是廚藝茶藝都有人在學。就像今天,小丫頭乾完自己的差事,學針線的就住在廊子那裡繡花打絡子。若是王夫人去後麵的茶水房,就能看見學廚藝的小丫頭在那裡學做糕點。
黛玉不希望她院子裡的丫頭長大了,就變成媳婦,變成一無事處的粗使婆子,所以她儘自己的真心做些改變。而寶玉呢,他隻希望院裡的小丫頭可以永遠漂亮,美麗,活潑,沒有規矩的陪他沒大沒小的玩樂,最好永遠都陪著他,守著他。
此時,寶玉穿著紗質的小衣和褲子,一身清涼夏裝的躺在榻上與芳官幾個丟色子玩。
誰輸了就在誰誰額頭上彈幾下。
因是夏天大家都穿都挺清涼的,而芳官幾個穿的不比寶玉多多少,此時都衣裳不整的圍著寶玉看起來多少有些活色生香的味道。
反正這樣的畫麵,王夫人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當即臉色就落了下來……
王夫人不光在怡紅院發了火,還攆了幾個小丫頭出去,這事晚飯前就傳開了。林珝問了一回攆的都是誰,聽說其中就有芳官,便也沒放在心上。
當初梨香院的小戲子被遣散各處,就芳官幾個不知事的各種玩樂,當時聽說她還丈著寶玉的勢跟園子裡的婆子們鬥嘴,林珝便知道這小丫頭回頭準落不得好。
分到老太太那裡的文官,如今跟著大丫頭學針線,學怎麼侍候人,雖然賈家的丫頭都不是好相與的,也防著文官往上爬,可文官卻仍舊一聲不吭的繼續學手藝,半點不覺得委屈。
現代職場有的是老人欺負新人的,隻要熬過去了,新人就是會變成老人。人文官就比芳官幾個聰明得多,將來再不濟也不會比芳官幾個差。
翌日,賈母還在‘養病’,姑娘們仍舊各吃各的,林珝和黛玉正用早飯呢,就聽說王夫人命令周瑞家的將園子裡的小戲子都帶出去另行安排。
“早該這般了。”向來寡言的向嬤嬤聽了這話都忍不住說了一句,“那些小丫頭到底輕浮了些,不好好教養一番是再不能侍候人的。”
她們那一行講究的就是眉目傳情,身段柔媚。一言一行學的就不是端莊規矩,這讓做教養嬤嬤出身的向嬤嬤很是看不慣。已經不止一次慶幸林珝當初攔了周瑞家的,沒讓小戲子進瀟湘館。
黛玉隻聽著她們說,等幾人說完了她也吃好了。
她昨天的文章還需要再修改一下,她現在心思都在那上麵。
林珝吃飽了,漱了口後便和黛玉去給賈母請安。人老太太掛了病號,她們總不能明知道生病了還不去探望一回。
本來給長輩晨昏定醒就是規矩,隻是在賈家這裡,這種規矩也是瘸了腿的。
去給賈母請了安,黛玉就回房繼續跟她的春闈死磕了。林珝則叫上惜春回了洞府那邊。
賈敬住在洞府那邊,她正好要回去,自然要帶上惜春一道見見她老子。惜春聽說林珝要帶上她,樂嗬嗬的帶著人跟著林珝走了。
到了洞府,惜春自去給賈敬請安,林珝則先回了瑤光舫。
今年生辰的時候,林珝得了個巴掌大的小龜甲。
通體都是白色的,瞧著就跟正常的占卜用龜甲不一樣。
昨夜翻看《山海經》,突然想到了白蛫(gui)這種靈龜就是白身赤首。
拋開這隻巴掌大的幼龜也有白化病的可能,那就不排除它是白蛫幼崽的可能。
如果真是白蛫幼崽...那她可賺大發了。
雖然如今隻剩下巴掌大的龜殼,但若當真是白蛫幼崽的龜殼,用處也不小呢。
白蛫生來便有神通,不光能馭水,更能禦火,可以說白蛫是一種水火不浸的靈龜。其雖身死,又未長成,但其龜殼仍留有其性,質堅,浮水,抵擋火焰高溫。
若真是白蛫,隻要將其祭煉一番未嘗不是一件飛行法器。
隻是陣法什麼的她的傳承裡到是有,就是祭煉還需要不少煉器的材料。
林珝一邊盼著那個巴掌大的龜甲當真是白蛫幼崽留下的,一邊又覺得世俗界不可能有這種東西。
一邊告訴自己彆想太多了,一邊又盼著自己當真踩了狗屎運。
腳步匆匆的來到瑤光舫,對著請安的丫頭隨意的揮了揮手,林珝便衝進了她的小庫房。
小庫房裡放了幾個多寶格架子,上麵擺了不少禮盒。有的是洞府建成後各方送的,但更多的則是太上皇那些年送她的生辰禮。
之前她都將這些東西放在空間裡,這邊的洞府一建成林珝就將這些俗物都拿出來了。
她下意識的認為世俗界不會有什麼修士能用得上的東西,當時看到小龜甲時她的第一個想法還以為是白玉雕琢的呢。
有些東西是早就隱了靈氣和神威,甚至一些上好的煉器材料更是普通到不通再普通。當初得到這個通體雪白的小龜甲時,林珝就隻隨意的看了幾眼,便琢磨了一回上哪弄些銅錢弄成一套占卜物件。
不知道林珝要找什麼,丫頭們也不敢上前,林珝憑著記憶找到當初裝白色龜甲的錦盒,然後做了兩個深呼吸,學著現代人買彩/票兌獎的樣子祈禱了一回,這才打開錦盒。
前前後後,上上下下的翻看了好幾遍,林珝臉上的驚喜完全沒辦法掩飾。
真的!
竟然是真的!
她真的擁有了一副白蛫幼崽的龜甲!
哇哦~~~~~~
林珝捧著龜甲,興奮的轉圈圈,一邊轉一邊怪叫著。
值了,值了。
那三萬兩她不跟老頭算了!
捧著龜甲出了小庫房,林珝三步並兩步的去了摘星樓,將丫頭們都趕出去,林珝才坐到圓桌上,先將一個雕花果盤拿過來,隨後將白蛫龜甲放到果盤裡,又小心的引出空間裡的靈泉水澆在那白蛫龜甲上。
差不多半刻鐘左右,白蛫龜甲發出溫和明亮卻不刺眼的白光。
進行到這一步,也算是最終確定了這白蛫龜甲是真的後,林珝才繼續樂嗬。
虔誠的親了一下龜甲,林珝才小心翼翼的將龜甲收入丹田中蘊養著。
林珝肯定老頭不知道這玩意是什麼,隻覺得這玩意通體似白玉這才隨手給了她。
不過不管怎麼說,那三萬兩銀子的帳在她這裡算是清了。
清個屁!
這玩意要是放在修仙界,三百萬靈石都買不來,現在就讓你用三萬兩抵債,黑心不黑心呀。
林珝傲嬌的用手扒拉了下頭發,又傲嬌又賴皮,她就要這麼算帳,老頭來咬她呀。
那不能。
因為太上皇現在還在得意自己坑了林珝三萬兩銀子呢。
←_←
寶玉挨了打,林珝沒去瞧一眼,黛玉更是連路過都不曾,其他的姑娘到沒林珝她們姐倆做得這麼絕,不過也隻是意思了一下也沒像以前那般重視就是了。
距離寶玉上次挨打也才一年光景,可上一次眾心捧月,這一次卻門庭冷落,寶玉這個慣來愛自說自話的,都不得不承認姐妹們對他的冷淡。
加之最近王夫人又發落了他的丫頭,寶玉整個人都跟脫了水的小白菜一般,攆了吧唧的。
裡外就打了幾下,但為了叫林珝,或者說太上皇那邊消氣,寶玉被下了禁足令。不能出房間的寶玉,又想到了上次生病茗煙悄悄給他送的話本子。
去年遭遇魘魔時,賈政突然出現毀了寶玉的珍藏,今年寶玉又閒來無聊就還讓茗煙送話本子進來。茗煙正擔心寶玉有一陣子不能出門,時間長了寶玉用不上他了呢。聽說寶玉要話本子,當即收刮了不少更香豔的書籍畫冊進來。
林珝到是聽說了這事,卻叫所有人都閉嘴,不許傳到賈政或是趙姨娘等人耳中。
另一邊,終於將自己考熟了的黛玉,拿著她用左手寫的卷子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