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王子騰正養傷呢,林珝也從太上皇的大明宮出來了,打開神識遍布整個皇宮,找到啟恒帝在哪後,林珝便溜溜達達的去尋他了。
啟恒帝還不知道太上皇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了,太上皇明顯也不想告訴啟恒帝,想要最後看看啟恒帝會做什麼,但林珝卻覺得太上皇這是故意叫自己死不瞑目呢。
最後的日子裡,粉飾太平的來點父慈子孝,不好嗎?
而且,死了的人結束了一段旅程,活著的人卻還需要繼續在人間熬著。尤其是林家,還需要在啟恒帝手底下討生活呢。提前賣啟恒帝一個人情...林珝覺得這買賣可以做。
去見了啟恒帝,將太上皇的事說了,然後林珝就出宮了。
不管她是太上皇的私生女還是在逃的孫女,太上皇這一去,她總是要參加葬禮的。也不知道黛玉有沒有給她張落素服。
以前做衣裳的時候,黛玉也按一些約定俗成的規矩,會給林珝做兩身素服備著。畢竟人口繁多的人家,每年,甚至是每個月都有往生的。家常備兩件參加葬禮的素服,完全有必要。
之前她們姐妹住賈家時就經常會遇上這種事,後來林珝‘認親’成功後,雖然賈家這邊的葬禮林珝幾乎都不參加了,可黛玉還是每年都給林珝備兩身素服,以便應對皇室那邊可能出現的白事。
不過黛玉給林珝備的素服,幾乎都沒怎麼用過。
回了洞府,見黛玉又在折騰她的衣帽間,林珝這個當事人也隻坐在一側看黛玉一邊吩咐丫頭和針線娘子做事,一邊讓人尋來好看精致的白玉和銀飾過來搭配。
半晌,黛玉打發了丫頭們,便一屁股坐在林珝對麵,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邊小口小口抿著,一邊說起之前罰跪的事。
黛玉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林如海罰她跪祠堂她就傻了吧唧的跪個沒完?
到了祠堂,給列祖列宗上過香,又跪了一刻鐘,黛玉就起身回房讀書去了。
時間稍眾即逝,她得將時間合理分配。
再一個,她雖養在深閨,卻也知道人呀不能太一根筋了。
尤其是入朝為官,就更不能不知變通了。
她爹為啥讓她跪祠堂?
不就是想要讓她知難而退。
那問題來了,她將自己膝蓋跪禿嚕皮了,她爹就能鬆口嗎?
肯定也不能。
回頭再說什麼我讓你跪你就跪,這般心性如何能在官場立足,巴拉巴拉的。
所以呀,既然知道結果了,那她為什麼不換條道走呢。
不過眼前最要緊的事就是太上皇駕崩,啟恒帝徹底獨攬朝綱。
收回思緒,黛玉又問起了林珝名份的事,“按規矩,太上皇去了,你是不能進宮哭靈的。”
即便進宮了,又要跪在什麼位置那也是有規矩和說法的。
“今兒去見當今,到是說起這事了。”林珝嘴裡的當今是啟恒帝。她將太上皇要駕崩的事說了,啟恒帝就想到了國喪。然後又想到了林珝到現在還沒有個出身名份,便問林珝想怎麼辦?
林珝當時就坐在啟恒帝對麵,將麵前的果盤和點心盤裡麵的禦用吃食都啃了一通,然後才淡淡的說了一句,她明白太上皇愛惜羽毛的心思,也知道太上皇想讓她頂替義忠親王家的瑤光。又說她隻是世俗界的過客,不會逗留太久,名份和身份於她都無足輕重。最後才表示太上皇都要死了,滿足一下他的遺願也不是不可以。
‘隨他的意吧’。
啟恒帝一臉明白的對林珝點頭,攤上這麼個渣老子,咱們兄妹也隻能苦中做樂了。
人家是長兄如父,他到是長兄如叔了。
唉!
黛玉:“……”
.
就在這樣的氛圍裡,到了迎春的添妝日。
前一日,娘家親朋添妝,之後敲鑼打鼓的送到婆家去曬妝。後一日,新郎再大紅花轎的將新娘子從娘家接走。
不過因為迎春是嫁過去做側妃的,所以明日來接新娘子的隻有王府的府官。
不過相較於嫁到普通人家,王府側妃的婚禮規格也不算低就是了。
一大早,羅寧就帶著黛玉收拾妥當的去了榮國府。
林珝沒去,做為一個知道太上皇即將駕崩的私生女,於情於理都不應該在這種時候出門去。
至於林家母女...誰規定林珝就一定要將這事告訴她們了?
裝做不知道不就行了。
裝做不知道的羅寧還在榮慶堂邀請了一回各府女眷回頭去參加她閨女的及笄禮,之後又將一串金銀兩色珠子穿成大風鈴當成添妝禮添給了迎春。
風鈴是一人高螺旋向上的模樣,用了不少金子和銀子,有錢的時候就掛著裝飾屋子,沒錢了就擼一顆珠子下來,總體來說送這款風鈴比送其他的首飾,擺件或是衣料更實用。
做為朝夕相處好幾年的表姐妹,黛玉也和林珝合送了迎春一份添妝禮。
一張白玉棋盤,兩盒紅藍寶石做成的棋子。
這棋子也跟風鈴一樣,有異曲同工的效果。
能在元春失寵,風雨飄搖之際嫁到北靜王府,於迎春來說是老天爺終於疼了她一回。
她的嫁妝,薛家出了大頭,府庫裡堆積的老家俱,笨重擺件又占了一部分。剩下的一些則是王夫人和嫁人的寶釵,嫡親嫂子鳳姐兒等幾人友情贈送的。
如今再加上這些添妝,迎春的嫁妝已經很好看了。
寶釵和鳳姐兒是為了拉攏人心,想要對迎春進行一下投資。王夫人則是因為她閨女還在失寵中,想要大麵積撒網,眾籌一份撈人的資本。可以說,都是沒什麼真心的。
真正說來,一心盼著迎春改變命運,從此有好日子過的,竟然是跟她最沒有親情關係的羅寧。
希望她平平安安的,希望她不被人欺負的活到老。
可惜這些迎春都不知道。
當然,也無須她知道就是了。
添妝過後,轉日就是送嫁迎親的日子。
好巧不巧的是賈璉的雙腿‘痊愈’了,可以背迎春出閣了。原本鳳姐兒還想著借迎春成親這事將賈琮叫回來。
她總覺得這小子藏在外麵,會給她一家帶來什麼意外變故。可惜鳳姐兒的提議並沒有被賈赦采納。賈赦還理所當然的讓鳳姐兒去跟寶玉說這事。
當了那麼多年的鳳凰蛋,也是時候出點力了。
寶玉到是沒推脫,認真記下成親的日子,還說屆時會跟國子監的先生請幾天假,等迎春回門了再回國子監讀書去。
這是年前婚事剛定下來時的打算,正月十五時大家夥還拿讓寶玉背著迎春出閣的話打趣迎春呢。誰成想正月還沒出,賈璉就突然站起來了呢。
於是堂弟寶玉退到一旁,迎春由親哥賈璉背上花轎。
一路敲敲打打,迎春忐忑不安又滿心期待的嫁進了北靜王府。不想新婚不到三日,太上皇就駕崩了。
迎春隻能按著品級大妝跟著北靜王妃一道進宮哭靈去。
於迎春來說,新婚的時間太短了。可於其他人來說又覺得幸虧迎春嫁了,不然婚禮又要擱淺了。
守上一年的國孝,回頭再挑成親吉日成親,若是近期沒有吉日就得往後挑。少則一年半,多則兩年,時間拉得那麼長,誰知道會不會出現什麼變故。
如今嫁出去了,未嘗不是好事。
至少在探春這裡,就是滿心滿眼的羨慕。
她與黛玉同歲,今年都十五了,出了國孝就是十六。若出了國孝再議親,最快最快最快也要一年半載的。若這期間太後再沒了...天曉得她什麼時候才能嫁出去。
這個家,她是真的一天都不想呆了。
……
時間回到二月初八,林珝知道太上皇今日就要與眾人說再見了。早起吃了些早飯,便換上一套銀色抹腰,嫩綠底上複白紗的紗霧裙,外麵一件窄袖錦白暗繡褙子。怕人還沒死就穿得這麼素,影響太上皇西去的心情,林珝又特意拿了一條浮光錦的披帛搭在胳膊上,並在脖子上戴了一條可以在脖子上圍三圈的紅寶石項鏈。
將自己收拾妥當,林珝便坐上馬車去了宮裡。
這次進宮,許是得了啟恒帝等人的吩咐,林珝並沒有被攔下來,而是帶著葉嬤嬤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大明宮。太上皇在聽說林珝來了,似有所覺的頓了一下,隨即才站起身走到門口,看著緩緩走進大明宮的林珝。
這就回去了嗎?
祖孫分坐兩邊,太上皇一臉感慨的對林珝說道:“朕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先皇後和義忠。”
“您快彆這麼說。”林珝聞言連忙放下手中的乾果,一臉鄭重的對太上皇表示,“我早飯吃得挺多,怕吐呢。”
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