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楚銳彬和步文馨帶著丹陣宗的幾個弟子跟了林珝一行人有一會兒了,因小鎮太小,修士又多,倒不曾被林珝一乾人注意到。這會兒在一處酒樓前,胡駿幾個要帶沒見過世麵的林珝喝靈酒去,偏偏酒樓就隻剩下一間包廂,楚銳彬和步文馨對視一眼便帶著幾個師弟師妹上前跟林珝他們搶包廂了。
早就吃飽了的林珝這會兒對那什麼靈酒也不是那麼感興趣,之所以會跟著胡駿幾個過來也是因為她空間裡按著釀酒的法子釀了些果子酒,她想對比一下她釀的酒和修真界這邊的酒有什麼區彆。
嘖,主要是早前在南天城的時候她將那些酒什麼的都給忘了。
見林珝不反對,胡駿便上前一步問酒樓門口的店小二,“小二,一間包廂。再將你們這裡最好的酒菜都上一份。”
店小二飛快的掃了一眼胡駿林珝等人,然後便笑著請他們往店裡走,“幾位來的巧,小店就隻剩下一間包廂了,您們裡麵請。”
“請什麼,沒看見是我們先來的嗎?”就站在酒樓牌匾下的步文馨上前一步,一臉的高貴冷豔。
“啊,這這。”店小二原本是想說你先來你咋先不吱聲,可看向步文馨時,又懼於她表現出來的強勢而不敢直言,隻轉頭看向林珝幾人。
就算沒穿宗門弟子服,胡駿幾個也不是沒跟丹陣宗的弟子打過交道,這會兒大家都穿著宗門弟子服,自然就更不會錯認了,看著明顯是來找不痛快的步文馨和楚銳彬,胡駿自是不能退讓。
若今日是萬劍宗或是梧佛宗的弟子,胡駿都有可能邀請他們同桌飲酒,再將自家小師祖介紹給修真界的年輕弟子們認識認識。可丹陣宗算什麼?
一群輸不起的。
“誰先來誰後來,得看誰先張口詢問吧。”門口支攤的人家來的更早,你咋不跟人家比呢。
“哼,南天宗的弟子,果然好規矩。”步文馨用不屑的眼神打量了一回林珝等人,視線還在林珝臉上多停留了一息。
聽出麵前的女人是借著他們在指桑罵槐南天宗和楊箋不講規矩截胡生源和生意的事,林珝就笑了。
來了這人生地不熟的修真界,林珝這邊都開始裝乖不主動惹事了,竟還有人主動來惹她,這不得不叫林珝想到了世俗界的人經常說的那一句話——人善被人欺。
她就是太善良了。
“原來是丹陣宗的道友呀,你們好啊!”林珝揚起一抹甜甜的笑,一邊熱情的朝丹陣宗的弟子打招呼,一邊傳音給身邊的胡駿等人,“啥都彆問,就是笑!”
胡駿不知道林珝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見她這般也不約而同的配合她,對著丹陣宗的人一個個的都扯出一臉熱情洋溢的笑。
那副樣子就跟見到了久邊重逢的親人一般。
剛剛還對著林珝一行人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步文馨一下子就被林珝等人的反應弄懵了,下意識的看向她師兄,然她師兄也是蹙著好看的劍眉看著林珝等人。
這是沒聽出來他師妹在諷刺南天宗和楊箋尊者嗎?
眸光微閃,楚銳彬突然想到傳言中楊箋尊者的小弟子是出身世俗界,也是在兩個多月前才來到修真界的。沒聽說過南天宗和丹陣宗的糾葛,倒也說得過去。隻是麵對一群對自己笑得極其燦爛的死對頭們,彆說那幾個丹陣宗的弟子,就是一向是弟子中主心骨存在的楚銳彬都不知道怎麼往下接了。
到是一旁的店小二更頭疼了,這包廂你們還要不要呀。
先使陰招將人弄愣,林珝又飛快的轉頭問向那店小二,“小二,你們這裡最好的一桌酒席需要多少靈石?”
“兩,兩塊上品靈石。”
“到還合理。”林珝麵上笑著說了這麼
一句,心裡卻罵酒樓太黑。從頭到腳看了一眼步文馨等人的衣裳發飾後,林珝臉上露出一抹同情和憐憫的拋了兩塊上品靈石給那店小二,“那這包廂就留給丹陣宗的道友吧,你再上一桌最好的酒席到包廂。菜多上些,菜碼也大些。”
吩咐完店小二,林珝又轉頭看向楚銳彬和步文馨,“鎮子這麼大,酒樓也有好幾家,既然丹陣宗的道友喜歡這裡,那...不過是兩塊靈石的事,丹陣宗的道友就莫要跟咱們客氣了。”
楚銳彬/步文馨:這是什麼操作?
胡駿/齊玖等人:怎麼感覺有些騷呢。
林珝在這一刻算是徹底明白這世間也不是什麼便宜都能占的。就說她吧,前腳得了宗門和楊大善人的好處,後腳就得因為他們被人針對,還要為他們衝鋒陷陣,然算了算自己得到的和即便要付出的,林珝又覺得這買賣,還是有賺頭的。
這會兒‘好脾氣’的來了這麼一段,雖然還有些心疼靈石,但想著回頭進了秘境未必不能再偶遇上他們,那時候再動手收獲更大。而且這兩塊上品靈石的‘好意’,丹陣宗的弟子也未必會接受。
“你什麼意思?”聯想林珝付靈石前的作態和眼神以及林珝剛剛說的那句單聽特彆善解人意,但結合前後卻絕對在暗諷他們丹陣宗窮逼的話,原本脾氣就略微有些火爆的步文馨瞬間炸了。
林珝先表現出一副吃驚的模樣,然後一臉震驚不敢置信的轉頭問胡駿,“丹陣宗都不教門下弟子儀態的嗎?在我們世俗界挑個宮女都要看儀態和五官的呢。”
“……”
胡駿掃了那邊一眼,收回視線後便一臉為難的對林珝搖頭,還做作的歎了一聲,“唉~”
主要是這會兒除了歎氣,他也不知道這話要怎麼往下接。
林珝差點被胡駿那明顯不過關的演技逗笑了,眼底笑意飛快閃過,直接下了句總結,“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呀。就說咱們南天宗吧,每次開山門,不少人都不遠萬裡,攜家帶口的來參加宗門考核。多收幾個弟子吧,‘某些宗門’就小肚雞腸的各種嫉妒。想少收幾個弟子吧,可一看他們眼巴巴,殷切切的樣,又不忍心了。師尊心軟又愛護弟子,煉器什麼的又最費耗材的,為了讓弟子們不浪費了天賦,每年貼補給弟子的煉器材料和靈石都能趕上‘某些門派’一年的支出了。
對了,我聽說修真界不少有師承的修士因為師門苛刻,又總是不能一視同仁,經常厚此薄彼,都直接退出師門,然後再以散修的身份參加咱們南天宗的開山大比呢。你說說‘那些宗門’這不是給咱們南天宗和咱們落雁峰添亂嘛。”
胡駿點頭,“南天宗對弟子一向慷慨,普普通通的外門弟子待遇都比‘某些門派’的內門弟子好。咱們的內門弟子就更不用說了,尤其是落雁峰,每年還會單獨給煉器弟子分一批修煉資源呢。”
胡駿算是看出來林珝打的是什麼主意,不過這種陰陽怪氣的作法也確實解氣。
他們是解氣了,可被他們陰陽怪氣的人卻是氣得有火發不出來。尤其是兩人一邊說,一邊用同情憐憫的眼神看向丹陣宗的弟子。
楚銳彬剛開始的時候還以為林珝年紀小,又是從世俗界出來的可能對修真界了解的不多,不想這個才是最刁鑽的。
要知道剛剛楚銳彬已經按著往日與南天宗弟子對上的程序想了一回今天的事情會怎麼發展了。
按以往的經驗,正常發展的結果就是雙方在這裡就大打出手,然後被高階修士製止,這之後就更是一連串的宗門扯皮了。
丹陣宗不光煉器,還煉丹,楚銳彬更是個丹器雙修的天才。自古醫毒不分家,楚銳彬雖然對毒丹沒多少興趣,但不得不說的是丹這種玩意煉壞了不是廢了就是毒了,也是常有的事。
他手裡正好有這樣的毒丹
,若是悄無聲息的下在南天宗弟子身上,說不定進了秘境都不會發現……
然而計劃沒有變化快,林珝偏偏準備在進入秘境前隻先打嘴仗開胃,到是讓楚銳彬的計劃胎死腹中了。
而最讓楚銳彬惱火的是林珝和胡駿一唱一喝,用‘某些宗門’,‘某些門派’這種詞指桑罵槐丹陣宗,還真就叫楚銳彬有火發不出來。
以前是兩邊人火氣一上來就動手,就算是論對錯,也說不清楚是誰先動的手。可現在南天宗這邊就站在那裡打嘴仗,丹陣宗要是先動手了,那事後就更不占理了。如今的丹陣宗...楚銳彬想到這裡更是恨毒了南天宗。
欺人太甚!
這都什麼思想呀。
哪年開學季的時候,各大院校不使出渾身解數?技不如人不想自己的問題卻還在這裡怨恨對手太強,也是個心裡沒數的。
林珝眼尖的看懂了楚銳彬幾人眼中的情緒和想法,一邊吐槽他們戲多,一邊還賊戲多的表演了一回什麼是含蓄的小人得誌。
店小二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手裡握著兩塊猶如燙手山芋一般的上品靈石,小臉都嚇白了。
這左右兩邊都是大宗門的弟子,還有人穿的是親傳弟子服飾,他不會被遷怒吧?
嗚嗚嗚,千萬彆打起來呀。
打起來了,也彆在他們店門口打哇。
“你把話說清楚,誰家苛刻弟子,又不能一視同仁,經常厚此薄彼了?”步文馨火冒三丈的上前兩步,一雙美目凶狠的瞪向林珝,仿佛下一刻就能對林珝下手一般。
胡駿和齊玖下意識的上前一步,齊玖更是釋放出了金丹期修士的威壓提醒步文馨冷靜。
步文馨冷沒冷靜下來林珝不知道,她卻用了一種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神色說了一句,“見人見智吧。你希望我說的是誰,那你就儘管希望,儘管聯想,猜想,各種想。我都沒意見呢。”
眾人:“……”
這話忒氣人了。
“對了,你們怎麼還都站在這?”見被自己的話噎住了,林珝還一副笑眯眯的問丹陣宗的人:“你們不是想吃酒席嗎?我靈石都付了呢,快去呀。”
楚銳彬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齊玖,上前拉住被金丹威壓壓得不能動彈的步文馨,最後深深的看了林珝一眼,就帶著丹陣宗的弟子離開了。
臨走前,步文馨還凶狠狠的對林珝說了一句‘等著瞧’。
林珝仿若沒看見步文馨的惡意一般,踮起腳尖熱情的朝離開的步文馨等人揮手送行,等看不到人了,林珝才收起臉上的熱情,對胡駿等人說道:“我難得大方一回,咋還這麼不給麵子呢?罷罷罷,既如此,咱們也彆浪費了這桌好酒席。走走走,小師叔請你們吃酒席去!”吃了一晚上小輩買的孝敬,她是時候回個禮了。
話畢,林珝就一臉笑意的喚胡駿等人進酒樓。
然後這個時候眾人才明白林珝這個‘假大方’有多假。她是一開始就準備拿這兩塊靈石來個氣死人不償命,等將人氣走了再順理成章的搶占包廂。不過隻要想想剛剛被氣走的丹陣宗弟子,胡駿幾個便覺得哪怕是上包廂喝口涼水,這感覺都是甜的。
在酒樓二樓看了個全程的萬劍宗弟子封昀將視線收回來的時候,也對林珝有了個非常壞的印象。
說不上來為什麼不喜歡這個女修,就是覺得這女修非常的讓人厭惡。
將靈石丟在桌上,封昀拿著劍便下樓了。在樓梯上正好遇見正在上樓的林珝一行人。
一方下意識的側身讓了讓路,一個則向一側移了移目不斜視的離開了。
“那是萬劍宗宗主的獨子封昀,今年十七歲,聽說是單金靈根,入道不過兩三年,如今已經是煉氣九層的修為。”
“入道不過兩三年
?”林珝聞言有些詫異,“修真界的小孩不是五六歲的時候就開始測靈根修煉了嗎?”
“聽說是出生的時候就被人偷了。”
林珝瞪大眼睛,“跑到萬劍宗宗主家偷小孩?這什麼人呀,這麼勇猛。”
這就沒人知道了。
幾個落雁峰的弟子對林珝搖頭,都說不清楚。林珝便狀就不由往內宅家族陰私上想,若是這般情況,那外人不清楚也是情有可源。
略過這個話題,林珝又在包廂施了一個靜音的結界,隨即問起了南天宗和丹陣宗這些年的磨擦都是什麼樣的。
一時店小二上了酒席,林珝與落雁宗的弟子們一邊吃一邊聊,直至翌日天光大亮他們才離開酒樓。
於修士來說,天黑天亮其實都沒太大的區彆。這會兒離開的時候,林珝還特意讓許寧去將昨日在酒樓前,她要請丹陣宗的弟子吃飯,想要化乾戈為玉帛,不想丹陣宗的弟子竟然心胸狹窄不光沒有風度,竟還威脅她,讓她等著瞧的事傳了出去。
“修真界以實力為重,這樣的話傳出去並沒有什麼意義。”齊玖並沒有攔著許寧出去傳消息,但還是跟林珝說了一回修真界的人並沒有那麼看重所謂的名聲。
“我知道呀。”林珝點頭,“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進了秘境,丹陣宗的人是不會放過我們南天宗弟子的。裡麵到底發生了什麼,外麵的人未必清楚。我不過是讓丹陣宗的人會在秘境裡對付南天宗弟子這件事情更加的取信於人,順理成章罷了。”
“...然後呢?”齊玖不解的看向林珝,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做。
林珝到是沒瞞著齊玖,而是一臉勢在必得的告訴她,“師尊告訴我,紅拂秘境隻開啟一個月,一個月後就會被傳送出來。我剛來修真界,即便認識一些靈草,靈獸和煉器材料也有限,光靠我一個人去找那些修煉資源,又能找到什麼?還不如...守株待兔。”
林珝不光要守著丹陣宗的人搶他一波,還要來幾場黑吃黑。
可以說旁人為了進秘境準備的都是裝靈草,靈獸和自保的各種玉盒,玉瓶以及相關物資,林珝除了洪驚風和楊箋給她準備的那些物資外,她自己準備的都是怎麼搶劫和反打劫的裝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