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著差吏點了點頭,臉上神色淡淡。傅府將傅辛夷放在掌心上寵,而傅辛夷又是個堅強的人。她就算碰到行刺都不會病倒,怎麼會現在突然倒下了?
清明那天早上下了一點小雨,後來有點陰冷,府上人心細,該是不會讓她受冷才是。
是想念娘親了麼?
封淩揣測著傅辛夷的病因,往裡
頭。他見到了一直跟在傅辛夷身邊的良珠,往良珠麵前走。
良珠見到封淩,忙行禮:“封公子。小姐病了,沒想到今日要來順天府,府上就讓我來了。”
封淩朝她點了頭:“辛夷病可還好?怎麼會突然病了?”
良珠歎氣:“清明那天小姐回家路上碰到了雲家的謀士。她和雲家謀士聊了兩句,晚上睡下,第二天就病倒了。大夫過來看了,說是思慮過重。可能又是開店,又是想夫人了。”
雲家?
封淩問了一聲良珠:“我今天能去拜訪麼?”
良珠忙搖頭擺手,滿臉拒絕:“彆彆,千萬彆。封公子馬上要殿試了,過了病氣可不好。小姐要是知道我帶您回去,肯定要生我氣。”
封淩點了點頭,和良珠拉開了距離,等著案子按流程審理。
順天府府尹體型微胖,麵上肅然,很快升堂。
兩邊守著的差吏有序威武喊著。
府尹再過了一遍手上的內容,吩咐:“都宣上來。”
封淩、良珠先後走進內堂。
府尹見了封淩,先一步開口:“封會元身體不適,不用跪拜。”
封淩拱手:“謝過大人。”
良珠在旁邊恭敬跪拜:“小女良珠替傅小姐前來。”
府尹應聲:“知道了。帶犯人。”
案件本身是真的簡單。當街行刺,一人傷了另一個人。差吏立刻將犯人帶了上來。--
封淩早前有得到消息,可在見到被帶上來的犯人時,依然驚詫了一下中年男子的狼狽樣。
中年男子是被拖上來的,恍若一條死狗。他雙手雙腳指頭全部軟趴趴掛在那兒,已結塊的深棕紅色血塊清晰可見。他嘴角歪著,無意識流淌著口水,雙眼放空,神智似乎已不在。
良珠悄悄看了眼,倒吸一口涼氣。
怎麼這人已成這樣了?
府尹在上頭拿著下屬寫好的文書:“此案情形惡劣,本官非常氣憤,遣人審了一番。此人喜賭,欠款良多,家中無米可食,心生歹念,當街行凶,試圖搶奪傅小姐錢財。”
要不是封淩早前知道有錦衣衛插手,或許就信了。
上頭府尹話說到了這裡,將文書往邊上一擱,語氣肅然繼續說著:“此為其一,人證物證齊在。”
本以為話就此結束的封淩輕微抬眼,在下方聽著府尹繼續說。
“有不法之人與傅小姐結怨,有雇此人行凶殺人行為。此為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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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輪到良珠猛然抬頭,驚愕瞪大眼。
府尹語氣未變,照常肅然:“然第二點未有證物,錢財未曾查到。本官認為第二點存疑,有脫罪嫌疑,所以本案以其為主犯判決。堂下可有異議?”
封淩笑了。這府尹是明明白白在告訴他,這案子幕後估摸著還有人,但實在是查不到。要是查到了,這人本就隻傷了人手,可能還會被輕判。
府尹是個聰明人。
封淩拱手:“無異議。”
“嗯。流三千。結案。”府尹快速斷決了案子,“退堂。”
退堂鼓聲擊香。
封淩左手撣了撣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冷漠掃了眼旁邊依舊無意識的
男子。流放三千裡,是順天府府尹能判最重,又不需要通過皇帝的判決。
這人注定將死在路上。
雲將軍派人來京城見傅辛夷,或許還帶來了彆的消息,與想要傅辛夷性命的人有關的消息。
他轉頭朝站起身來的良珠微頷首:“替我轉告傅小姐,牡丹花開了。”
良珠聽到這話,摸不著頭腦,茫然:“啊?封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封淩笑著:“你家小姐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