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他被記的那麼多條罪,他怎麼也得挑選幾條避開。萬一回頭十二又拿這些來對付他,他也好歹要找個理由脫身才行。
封淩麵對各種試探,臨危不懼,客套微笑,裝傻到極致。他也不猜誰會上,也不猜誰不會上,站隊是更加不站隊。
甚至他還
多了點花邊消息,說和花樓的誰誰有那麼點親昵關係。
封淩從彆人口中聽到這個消息,考慮著自己回去要不要和傅辛夷解釋一下。問題是解釋的話,要是傅辛夷不知道,就會顯得有些刻意。要是傅辛夷知道了,他要說的解釋就有點像在狡辯。
男人真難啊。
封淩輕歎口氣。
有的消息還沒到可以和傅辛夷講的時候。他講得細致了會惹這溫和的女子擔心,講不細致,他總覺得自己脖子涼涼的。
那左江菡是瑞王找人特訓過,刻意從江南運到京城,留在京城花樓裡的人。這種私密還要好好利用上的,總不太方便講。
封淩又應付完一個特意跑過來套話的官員,和同僚笑著結伴出門。
他現在是丞相了,總還是得有點門麵,就任由傅辛夷專門請來的馬車送他回府。
馬車上,封淩還未察覺到家中危險,正琢磨著晚上吃什麼好。
今年流行起了吃螃蟹,用酒蒸熟了吃,味道極為鮮嫩。
要是家裡備了飯,那就晚上當夜宵吃。
封淩想法很好,但人還沒踏進府門,就見門口守著的管事朝著他拱手:“老爺,夫人在書房裡等著你。”
這語氣,這姿態,畢恭畢敬,客套有餘親昵不足,顯然說明傅辛夷現在狀態有點不對。而管事站在傅辛夷那頭,看著是打算瞧自家小姐怎麼處理事情。
封淩斟酌了一下,覺得傅辛夷是知道了什麼事情,肯定和他有關。就這個事情到底是不是花樓事件的,不一定。
丞相大人整了整衣服,邁開步子往裡走:“今天晚上飯菜可做好了?”
管事跟在身後:“是,做好了,還做了不少。”
封淩:“……”
感覺有點可怕。
封淩經過院子,見有丫頭陪著自己兒子在院子裡玩泥巴,開口說了一聲:“樂樂,等下飯前記得洗手。”
封樂頭也沒抬,但還記得軟乎乎回應:“知道了。”
封淩往前再走了一段,就聽著自家兒子忽然叫自己:“爹爹!”
他轉身看向封樂,疑惑問了一聲:“怎麼了?”
封樂想起了剛才自己和娘的對話,義正言辭告訴自家爹:“娘說要折掉你的根。”
封淩:“……”
封淩失笑,告誡封樂:“你娘有的話不要隨便學。”
封樂困惑不理解。
封淩敷衍:“你玩你的泥巴。我去見你娘。”
封樂點了頭。
封淩在“被折根”的威脅下,默默移動到書房門口,敲響了房門。
還在院子裡的封樂歪頭問身邊的丫頭:“折根不是打斷爹的腿麼?”
丫頭能說什麼?丫頭什麼都不敢說:“小少爺,您還是玩泥巴吧。”
封樂想了想,覺得他娘不至於打斷自家爹的腿,乖乖低頭繼續玩泥巴。哎呀,今天種下去的種子
,什麼時候能發芽呢?
書房裡,傅辛夷喊了一聲:“進來。”
封淩推開門,小心翼翼探腦袋觀察了一下傅辛夷,確定傅辛夷臉上神情還算是正常,這才踏進門。
唉,駱康家有悍婦,他封淩家裡女子雖沒有到悍的境界,但一旦凶起來,他也挺怕的。明知道不會受到任何懲罰,也不知道為什麼害怕。
封淩在朝堂上很囂張,現在卻相當內斂:“夫人,今天是什麼日子?我聽管事說今天廚房做了不少吃的。”
傅辛夷從自己麵前的書裡抬了頭,朝著封淩笑了下。
不是那種溫和的笑容,而是跟著封淩學的那種虛偽客套笑容。
封淩覺得自己從傅辛夷的笑容裡理解了一點東西,再加上剛自己兒子樸實又現實的提前警告,表示:“我可以解釋。”
唉,他就知道,一開口聽起來就像是掩飾。
傅辛夷倒是很有耐心,拿起手邊的茶壺,給封淩專門倒了一杯茶,將茶杯往封淩的方向推了推:“拿了椅子坐下來我們慢慢講。”
封淩端了椅子過來坐下,拿起茶杯喝了口,輕歎了一口氣:“這事得從半個月前說起。”
傅辛夷:“……”
這個時間似乎有那麼一點久。她在外算消息靈通的,竟然是到今天才聽到這個消息?怕不是京城內外都傳遍了!
封淩好在還是惜命的:“其實也可以算更早的時候,我和你爹書信往來了幾回。”
傅辛夷微頓。
需要書信往來的爹,那就不是傅府的傅文柏,而是遠在西邊的瑞王蘇元駒。再聯想一下近來老皇帝身體欠佳,幾乎禦醫一直陪在身邊,傅辛夷基本上明白了。
花樓那個姑娘應該身份敏感,背地裡還有自己的任務在。
封淩去見人是完全合理的。
明白歸明白,醋還是要吃的。
酸溜溜的傅辛夷表示:“外頭都傳遍了,說人家是你的紅顏知己。今天有一個,明天指不定又來一個。京城的姑娘見誰都能傳點話出來,指不定轉頭就借你的名頭要好處了。”
她幽幽歎氣:“千百年後,野史裡怕是豔史一堆。”
封淩:“……”
這倒也不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