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這日記本之後,褚墨之更加的想不明白了。
原來的林月昭,和現在的林月昭,究竟是不是一個人?
如果不是一個人,現在的林月昭還在為過去的林月昭還債嗎?這麼好心?
如果是一個人,她又為什麼瞞著事情的真相,是因為害怕說出來真相嗎。
他將日記本向前翻了幾頁,裡麵大多數是那些看上去就很喪的句子。
不想學習。
活著沒意思。
大家都不愛我。
在日記的前麵,林月昭也寫過,好想有個趙恒那樣的哥哥啊。
可是在日記的後麵,林月昭卻寫,我不想要哥哥了,他們都討厭我,排斥我。
趙恒是誰,褚墨之不知道,也許是身邊同學的模範哥哥,也許是電視劇裡的榜樣哥哥。
但一定不會是他這樣,有著高學曆高智商卻整日認定她是狐狸精的哥哥。
林月昭,真的是一個很孤獨,很可憐的人啊。
“看完了嗎?我要給她送過去了,再晚些估計都要睡覺了。”褚諭風催促道。
褚墨之點了點頭,將那個日記本合上,像是捧著寶貝一樣,小心翼翼地又放到了書箱的上麵。
褚墨之現在隻想找一個地方,好好思考,靜一靜。
他很久沒有回紫海宮了。他的房間,一直都是鎖著的。
林月昭,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
他拿鑰匙打開了自己的房間,剛走兩步,便感到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
低頭去看,是一個牛皮紙的信封。
是誰從門縫下塞進來的嗎?
他彎腰撿起來,信封裡麵沉甸甸的,摸起來有些分量,絕不可能隻是一封信。
他用壁紙刀小心地割開信封,裡麵是紅彤彤的人民幣,還有一個小紙條。
【三哥,這是欠您的三萬元。林月昭。】
紙條上寥寥幾字,沒有煽情的話,不知是因為她的冷漠,還是怕說太多讓他感到厭煩。
這個字,和剛剛日記本上的字,分明是兩個人寫的。
褚墨之捏著那張紙條,看著“林月昭”那三個字。
你會相信,一個狐狸精,為凡人還債嗎?
也許她不是狐狸精呢。不然對她的符紙怎麼沒有作用。
偏見。
執念。
他忽地意識到,自己被這兩個詞束縛住了。
褚墨之拿出手機,想要再看一看林月昭的日記照片,褚諭風已經撤回了。
不管怎樣。
他誤會她了。
大家都誤會她了。
林月昭,你想要怎樣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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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林月昭和大哥褚寒良用完餐之後,大哥衝了杯咖啡,回到書房繼續工作。
褚諭風將
林月昭的書搬過來之後,舔著臉說,自己做了這麼多的累活,要求也住在大哥的家裡。
“搬幾本書就累成這樣,以後估計你連女朋友都抱不動。”林月昭笑著吐槽。
“啥?林月昭,你沒有心!你知不知道你那些破練習冊多沉!你趕快給我來揉肩按腿!我都要累死了!”褚諭風錘著自己的肩膀,“有你這樣刻薄的妹妹,我就是能找到女朋友,也都被你罵走了。”
褚寒良的房子是上下兩層的,他就把褚諭風安排在了樓下。
沒過一會兒,褚墨之也敲門來了。
“?”褚寒良皺眉,看著一臉嚴肅的三弟,“你們都來這湊什麼熱鬨?這都幾點了,趕快回去睡覺。”
“我家停水停電了,來大哥這借住一晚。”
褚墨之不知道自己最近怎麼撒謊次數越來越多了。
而且說多了,真的是臉不紅心不跳。
可能已經修煉出來了。
人生處處是修行啊!
褚諭風坐在沙發上喝可樂,想要趕走不速之客,“三哥,紫海宮有水有電,你怎麼不去紫海宮啊。”
剛剛三哥也不想辦法把他從車裡放出來,他褚諭風可是很記仇的。
“你不也沒去紫海宮嗎?”褚墨之冷冷地掃了四弟一眼。
大家為什麼來這裡,都心知肚明。
何必互相揭穿?
男人何必為難男人?
“樓下有空房間,你們住樓下吧,來水來電了趕緊走。”
褚寒良總不能叫安保來趕走這幾位弟弟,怪隻怪自己的房子買的太大。
“大哥!你怎麼能這麼無情!讓弟弟們住幾天怎麼了!”褚諭風說。
“大哥,您是長子,應該做出表率。尊老愛幼。”褚墨之一本正經地說。
“也不能隻接濟林月昭,不接濟弟弟們啊!”褚諭風抱怨。
“再廢話都去睡馬路。”
褚寒良說完,端著咖啡上了樓。
今天是星期五,昭昭一會兒就要開始直播了,他還要看直播。
等到褚寒良走了之後,褚諭風也起身,看著黏在沙發上的三哥,十分有成就感地說:“我得去給林月昭做點吃的了,她說在三哥家時常被虐待。”
虐待?
褚墨之自認為做得還不錯吧。
隻不過口味比較素淡。
“那我可要幫
她去寫語文作業了,畢竟她還是以學業為重。”褚墨之也起身,不甘示弱地對四弟說。他到現在都覺得自己的白菜卷做的不錯,藥草茶更是珍貴。
林月昭不懂,學曆淺薄的四弟也不會明白。
“切,你一個大學教授,給高中生寫作業,丟不丟人?”
“你一個五星廚師,給高中生做飯,丟不丟人?”
兩個人在大眼瞪小眼之下,轉身,各奔東西。
褚墨之走上了樓,敲了敲林月昭的房間。
林月昭已經寫完了作業,正在收拾房間準備開直播。
“林月昭?”
“嗯?三哥?”
三哥怎麼來了。
“你……”褚墨之用餘光掃了眼她的桌麵,乾乾淨淨的,桌子上並沒有作業,和印象中有些不太一樣,不過事情不大,不要慌,“語文作業寫完了嗎?”
“嗯,今天老師考試了,沒留語文作業。”
聽到她的話,褚墨之忽然感覺英雄無用武之地了。
之前還嫌棄她的題過於簡單,而現在,連做題的機會都不給他了。
“那……”
褚墨之猶猶豫豫,從口袋中拿出了折了兩折的稿紙,“這個,是我昨天給你寫的作文。昨天的那份我覺得寫得不是很滿意,今天又重新寫了一份。”
作文的題目,便是“偏見”。
林月昭接過三哥手中的那幾張稿紙,三哥怎麼寫作業還這麼殷勤了?大學教授對自己的要求都這麼高嗎?一個作文要寫好幾遍?
不愧是三哥,精益求精。
“我已經交上去了,不過,還是謝謝三哥。”
“嗯,”褚墨之看她接過了作文,那就好,“我走了,你這份不用交了,自己看就行,有什麼問題給我發微信,你知道的,我們加好友了。”
發微信?
三哥不是很少用微信的嘛。
林月昭應下了,因為她急著直播。
殊不知,那份作文,實際上是褚墨之寫的一封以“偏見”為題的文言體的道歉信。
褚墨之自從給了林月昭信開始,就在掐點等著林月昭的回複。
林月昭會說些什麼呢。好期待。
等了一分鐘。
大概,她可能還沒看完吧。
三分鐘。
沒回複。
也許在思索怎麼回複他。
十分鐘。
林月昭是不
是才開始看信?
褚墨之歎了一口氣,拿出手機,確認一下自己的手機連著網,能接收到消息。
半個小時過去了。
他聞著四弟做的菜香從廚房裡飄出來,隻覺得心煩意亂。
林月昭,還沒想好怎麼回複他嗎?
褚墨之喝了口水,告訴自己“一念清淨,烈焰成池”。
兩個小時過去了。
林月昭還是沒有回複他。
她是不是根本就沒看他寫的信啊?
也許是用文言寫的,她沒看懂?
“三哥,你老往昭昭的房間看什麼啊?你不是說什麼非.禮勿視嗎?瞅啥呢?有透視眼嗎?”褚諭風端著第三份蛋糕,走了過去。
這一會兒,褚諭風也做好幾個蛋糕送到林月昭房間了。
每次一出來,準能對上三哥那色眯眯的目光。
褚墨之沒理四弟的諷刺,大家都一樣,你不也進好幾趟了?
他回到大哥給他安排的房間,找出一支筆,又用白話文重新寫了一封。
這一次,她總該能懂他的意思了吧。
他看了看時間,晚上十點,林月昭應該剛吃完四弟的蛋糕,還沒睡覺。
褚墨之深吸了一口氣,走到樓上,敲了敲林月昭的房門。
正在直播的林月昭不得不暫停,起身去開門。
估計是四哥,又來給她送吃的了。
她拿了玩偶兔子擋住鏡頭,然後走過去,開了門。
剛剛褚諭風來了好幾趟,最後被大哥叫走談話去了。
褚諭風一趟趟,太影響直播效果了。褚寒良看不進去,讓他不要再去打擾林月昭。
“大哥你又沒去林月昭的房間,你怎麼就知道我去找她?難道你在屋子裡按監控偷看了?”
褚諭風懷疑大哥不正經,在偷看林月昭,和大哥辯論了好久,最後大哥讓他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了。
結果……
林月昭的三哥又來了。
褚寒良坐在手機前麵,撐著額頭。
這幾個弟弟是不是都太閒了?
屏幕上雖然隻能看見一隻粉色的兔子,但兩個人說話的聲音隱約可以聽見。
褚寒良將聲音放到最大,仔細偷聽。
“我又想了一下,這是我重新寫的作文,這個興許會好一點,你有時間看一看吧。”
屏幕上傳來了褚墨之溫潤的聲音。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