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昌興的動作很快,待到陸安瑾的後事結束後,陸昌興便請來了族老做見證。按照之前說好的分家條款與陸昌平將契約書簽好,分家之事便妥當了。
蕭氏的動作也很麻利,那日陸昌興一說分家之事,蕭氏心中便合計好了,早早兒就吩咐了人將自己這房的東西收拾妥當了。前頭兒陸昌興契約書一簽,蕭氏後腳就指揮著下人將箱子抬上馬車,一連串的動作麻溜極了,絲毫不拖泥帶水。以至於還想說點風涼話,然後再順帶檢查一下二房有沒有多帶走府裡東西的小趙氏一臉被噎住的表情,心裡甭提有多堵得慌了。
蕭氏見此,心情更加大好,對著小趙氏彎唇一笑,換來小趙氏愈發陰沉的臉色。
陸昌興見一切都收拾妥當了,領著妻兒拜彆趙氏,就這麼開開心心往新家去了。
到了新家,蕭氏四下一打量,見庭院內布置的井井有條,正院內的花圃中已經種好了自己喜愛的牡丹花。如今正值牡丹花期,那大片大片開得富麗堂皇的牡丹格外奪人眼球,仿若昭示著二房日後的生活也會跟這花兒似的,燦爛至極。
陸安珩也很激動,習慣了現代社會的小家庭模式,陸安珩對之前一大家子人同住一個屋簷下的行為實在非常不習慣。更何況,大房一家對自己一家明顯不懷好意,陸安珩當初還昏昏沉沉之時,便模模糊糊地聽到了小趙氏對蕭氏的明朝暗諷,再加上上回去給趙氏請安時的情景,陸安珩都替蕭氏感到累。這回可好了,遠離了大房與趙氏,蕭氏總算是能當家做主了!這不,蕭氏的步子都輕快了幾分呢。
蕭氏卻是百忙之中還瞪了陸昌興一眼,心中暗怒,還跟自己打馬虎眼呢!瞧這院子的裝飾,說他不是早有準備,誰信呐?
陸昌興摸了摸鼻子,就這麼眉眼含笑地看著蕭氏。他本就生得極好,乍一露出這麼發自內心的笑容來,竟是讓人生出了滿室生輝之感。縱然蕭氏與他成婚多年,孩子都生了三個,也微微目眩神迷,與陸安珩姐弟三人一同看呆了去。
一切收拾妥當後,一家人簡單的用了點午膳,陸昌興想著前幾日妻子對自己說的話,放下筷子後就將陸安珩給提溜到書房了。
被親爹拎在手上的三頭身陸安珩:……勞資要長高,把我的大長腿還給我!
到了書房,陸昌興原本還帶著笑意的臉瞬間便嚴肅了起來,陸安珩仔細一看,書房裡竟然還有一張矮案幾,看高度,恰好適合自己這般大的孩子使用。案幾正中擺著一本嶄新的《千字文》,左上角則工工整整地放置著筆墨紙硯。
聞著滿室的墨香,陸安珩突然就淡定了——艾瑪毛筆字和千字文,這我都會啊!太好啦,屁股保住了!
咳……這個就要想當年了。話說當年陸安珩還是個熊孩子的時候,雖然爺爺奶奶極為溺愛他,經常任由他將陸爹氣得背過氣去還護著他不讓陸爹揍,但是兩個老人家對陸安珩的教育也是極為重視的。愛護寶貝孫子的同時,兩位老人家也意識到了自己這孫子性子太急躁,因此從陸安珩六歲起,於書法一道上造詣頗深的陸爺爺便親自握著他的手,一筆一劃的教他如何運筆,如何藏鋒,就盼著練練書法能磨一磨陸安珩略顯浮躁的性子。
彆說,這一招還真管用,陸安珩的性子還真沉穩了不少,直到陸安珩穿越來之前,都不曾放棄過書法的練習。從小到大,陸安珩獲得過的書法獎杯都要擺滿一大櫃子了。說實話,要是陸昌興一上來就教他什麼《大學》《中庸》啥的,陸安珩估摸著這回又得挨上一回揍,不過今天要是隻學書法和《千字文》地話,那完全沒問題啊,小菜一碟!
艾瑪突然就能有機會當學霸了,陸安珩心中的小人兒喜滋滋的搓搓手,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陸昌興卻不知陸安珩心中所想,見長子直愣愣的看著那張小案幾,陸昌興神色嚴肅地對著陸安珩道:“我聽你阿娘說,你吵著要念書,想要考進士,做大官。不愧是我的兒子,好誌氣!然而你可知,天底下讀書人如同過江之鯽,能考中進士者萬裡挑一。那些能鯉魚躍龍門之輩,無一不是數年苦讀,頭懸梁錐刺股,十年磨一劍,其中的苦楚,簡直難以言喻。現在你告訴阿爹,你還想考進士嗎?”
陸安珩反問:“我若是不考進士,阿爹待如何?”
“阿爹自然不會強求你!”陸昌興的眼神柔和地看著陸安珩,接著道,“三郎你記住,阿爹不會強逼你們做你們不喜歡做的事情。若是你不想考科舉,阿爹便為你掙下一筆家業,也讓你衣食無憂。這條路,比科舉舒服多了,三郎你想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