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歲的陸安珩眉眼比之幼年長開了許多,肌膚光潔如玉,五官精致更甚女子,又因眉宇間的舒況開闊之意,並不顯得女氣。
舉手投足間風姿迫人,一張微帶血色的唇因為愛笑的緣故,唇角隱隱上揚,一雙波光粼粼的桃花眼中噙著一抹笑意,望之則令人心馳神往。更兼每日風雨無阻的鍛煉,陸安珩的身量較同齡人要高上些許,身材極是勻稱,寬肩細腰大長腿。如今已經快到二月,空氣中還帶著幾分料峭的寒意,陸安珩身著一襲湖綠色的長袍,外罩一件銀色的披風,愈發襯得他豐神如玉,如同從冰天雪地裡走出的神仙公子一般,遺世獨立。
屋裡的陸昌興與蕭氏見了,眼中就露出抑製不住的欣喜與自豪來。
待到陸安珩向他們問了安後,陸昌興才開口問陸安珩,“二月將至,縣試在即,你可有把握?”
陸安珩眉眼彎彎,端著一杯茶遞給他爹,這才笑道:“我的文章如何,阿爹不是心裡有數嗎?”
其實陸安珩心裡也沒底,不過想著幾年的努力下來,他幾乎能將四書五經倒背如流了,也就淡定了下來。肚裡有貨心不慌,陸安珩甚至還有心情打趣陸昌興一番。
陸昌興哭笑不得地看了陸安珩一眼,肅容沉聲道,“縣試最為簡單,熟記四書五經便能通過,你切莫太過慌亂,失了尋常的水準。”
這話也不是空穴來風,陸昌興記得,當年他考縣試之時,與他同批的考生中,就有一人,平日裡四書五經背了個滾瓜爛熟,然而一到考場上就發抖,抖了好些年都沒抖過縣試。以陸安珩的學問,正常發揮,通過縣試應當沒問題。陸昌興就怕陸安珩年紀還小,心性不穩重。要是跟那個倒黴蛋似的,一上場就發慌,那可就是個悲傷的故事了。
陸安珩倒是很淡定,不過就是考試嘛,前世大大小小的考試千千萬,陸安珩早就習慣了。他本來就是考試型選手,每回大考還能超常發揮,就連高考時都沒感覺有多緊張。現在縣試還沒開始考,以陸安珩那過硬的心理素質而言,絕對不可能緊張到渾身發抖。陸昌興著實多慮了。
成為秀才須得經過三道關卡,方才說的縣試便是第一道,縣試過後,還有府試和院試。隻有通過了最後的院試後,才能取得秀才功名,享受秀才應有的待遇。
然而這會兒可不比陸安珩的前世,施行什麼義務教育。這年頭,秀才可不是人人都有資格考的。報名考秀才的童生,要提供自己的姓名、籍貫、年齡、身高樣貌以及三代履曆等一係列信息,這還不夠,還要找廩生作保,確認報名的童生信息無誤,並且不在父母孝中,方能報名成功。
陸昌興並不是廩生,以至於陸安珩對陸昌興很是怨念,對著陸昌興碎碎念,嘴賤了一回,“阿爹啊,你說你怎麼就沒考個廩生回來呢?這樣我們現在就不用去求旁人幫忙,等著彆人捧著禮物上門拜訪就成了啊!”
給陸昌興氣得,脫下鞋子差點把陸安珩的屁股揍腫,一邊揍一邊中氣十足地大吼道,“你這小子還敢嫌棄你老子了不成?這回你要是不能考個廩生回來,看我不打腫你的腿!”
陸安珩趕緊逃命。
一番插科打諢後,縣試的日子,終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