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明白經營許可證的事兒後,元德帝又開始就賦稅一事兒開始提問了,指著陸安珩論文上寫著的二成稅,元德帝的臉色輕微抽搐,牙疼地問道:“你這大筆一揮,直接要了商人們兩成的稅,是不是太苛刻了?”
陸安珩覺得這個問題實在是跨越了千年的鴻溝,不太好解釋,隻是神秘一笑,對著元德帝挑眉道:“陛下,不若我們來打個賭吧。微臣敢保證,這條政令一發出去,便會有大批大批的商人想來分一杯羹。商人們可都是一群無利不起早的家夥,若是他們都哭著喊著要來搶這門生意,那便證明微臣這稅,定得並不高。”
元德帝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無賴邏輯,明明這二成的稅比起以往半成的稅來說,簡直是苛政了。竟然還能讓陸安珩這個厚臉皮說的如此清新脫俗,還把鍋都扔給了商人們。元德帝不由再次用驚奇的目光打量了一番陸安珩,心說這可真是一朵曠世大奇葩啊。
薑閣老六人也被陸安珩的言論給驚呆了,萬萬沒想到這麼嚴肅的國家大事都能被他拿來打賭,這不是鬨著玩麼?真是不靠譜!
本就看陸安珩不太順眼的馬閣老立即挑刺了,皺眉道:“朝政大事,怎能由你這個黃口小兒隨口戲言?還想拿來打賭,簡直有辱斯文,不配為讀書人!”
說完,讀書人馬閣老一揮袖袍,從鼻子發出一聲冷哼,對著陸安珩翻了個一個大白眼後,立即轉過頭去。一副不屑與陸安珩的清高姿態。
陸安珩心說這人的態度可真討厭,想了想後世的發展,商人們可都是交稅大戶,按照收益來交稅,大家都滿意。這會兒倒好,逮著溫飽問題還沒解決的農民們媷羊毛,還不樂意自己去從富得流油的大商人們身上刮油水,是不是傻?
這麼想著,陸安珩的膽氣便格外壯了起來,看著鼻孔朝天不屑分給自己一絲眼神的馬閣老,陸安珩風度翩翩地朝著他拱手作了一揖,而後含笑懟了回去,開口道:“敢問馬閣老,不論尊卑,隻論收入,是商人多還是農戶多?”
馬閣老用眼角看了陸安珩一眼,冷哼一聲道:“自然是滿身銅臭的商人們。”
回答了這個問題就好,陸安珩的臉上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來,許是被元德帝坑得多了,陸安珩這個笑容竟然有幾分像元德帝坑人前的神情,引得馬閣老下意識地警覺了起來,再也不複方才的傲慢之色,略帶警惕地看著陸安珩。
陸安珩也沒讓馬閣老失望,掛著一臉柔和的笑容就將他推進了坑裡,“那麼敢問馬閣老,家產頗豐,又掙得多的商人們不交稅,反倒是日子本就不好過的農戶們要交重稅。長此以往,農戶們日子吃緊不說,國庫也收不了多少銀子,修點堤壩城牆就沒了。這麼看來,是不是按照收入來收稅的法子要好一點,至少貿易區建成後,單單是商賈們所交的稅和買許可證的銀子,應當是一筆非常可觀的收入了吧?農戶們的壓力減輕了不說,國庫也能豐盈不少,這樣的舉措,莫非不是善舉?”
這問題可真犀利。馬閣老暗自咬牙,吭吭哧哧了半天,最終就咬死了一句話,“商賈低賤,自古以來就不收重稅。如今貿然收他們兩成稅,實在是苛政,有礙陛下的仁政之法!”
陸安珩無賴地一攤手,一臉無辜道:“晚輩方才不說了嘛,買不買許可證可是商人們自願的,既然樂意買,自然就要按規矩交稅。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又不是朝廷逼著他們買,怎麼就成了苛政了?”
馬閣老陣亡,完全不想再搭理陸安珩半分。
有馬閣老這等看到陸安珩就血壓飆升的,就有看陸安珩分外順眼的。戶部尚書姬玄就是其中一個。
作為元德帝的錢袋子,姬玄成日裡為國庫裡僅存的銀子發愁,最不樂意地就是有人給元德帝打報告申請資金,然後看著國庫裡的銀子就跟水一樣嘩嘩得流了出去。身為掌管朝廷錢糧的戶部尚書,姬玄簡直比元德帝還心疼國庫的花用。
這會兒看到陸安珩交上來的論文,彆的不說,光是建立貿易區還不讓朝廷出銀子這點,就足以讓姬玄拍案叫絕猛誇陸安珩一頓了。更彆提後麵還有先讓商賈交錢再動工的操作,完全是給國庫送銀子的節奏,錢袋子姬玄對此表示很滿意,深覺陸安珩是個摟銀子的人才。
這樣的人才,必須要把他拎到戶部來發光發熱啊!姬玄含笑地看了陸安珩一眼,立即對元德帝開口道:“依臣之見,陸狀元此言有理。不若先試行一番,先拍賣內務府中的好茶經營權。若真可行,再慢慢放開絲綢瓷器布匹等物品。陛下您看如何?”
這提議沒毛病,元德帝本身對充盈國庫的行為也很心動,自是點頭。於是,開放貿易區的事兒,就這麼定了,還照著陸安珩的提議,收兩成稅,不帶任何變動的。
此事一定,姬玄便笑眯眯地看向了陸安珩。
陸安珩被元德帝都坑出經驗來了,一見姬玄這笑容,立馬就知道這位大佬又在暗搓搓的準備給自己挖坑了,立即便警惕起來,想著這事兒既然定了,那自己就先開溜吧,不然估摸著還得被坑。
然而姬玄的動作更快,看著陸安珩的眼神比陸昌興還溫暖,打眼一看就是一特好脾氣的中老年俊大叔,讓人一看就情不自禁地卸下所有防備。
陸安珩心中的警鈴響得更刺耳了,汗毛都豎了起來,就聽得姬玄掛著一臉人畜無害地笑容,認真地朝著元德帝建議道:“陸狀元既有如此天才的設想,不若來戶部任職,否則真是屈才了。”
得了吧,陸安珩一邊抖抖身上的雞皮疙瘩,一邊吐槽,您這是想著把我調去戶部好壓榨我的剩餘價值吧?
這個坑必須不能跳!見元德帝略微有所意動的神情,陸安珩頓時麻溜地對著元德帝一躬身,立即開口道:“陛下,微臣資曆太淺,如今升為中書舍人便有不少說閒話的人了。若是再調養戶部,怕是有更多人看不過眼了。更何況,還有小皇子和小皇孫等著微臣去教導呢。”
我這個幼兒園園長可是您坑出來的,您可千萬不能這麼放棄了啊!陸安珩心裡搖旗呐喊,又保證道:“微臣若是再有彆的想法,定然會再提出來給前輩們過目。既是如此,不管微臣在哪個位置,擔任何等職位,都是不變的。微臣還是更喜歡小孩子一些。”
嗯,不要戶部的肥缺,反而要去當孩子王,陸安珩這樣的行為真的是獨樹一幟了。
眼光犀利的薑閣老則輕笑著指了指陸安珩論文後頭提到的文化侵略之事,目光沉沉地看著陸安珩,疑惑道:“這是何意?”
陸安珩瞅了瞅,擼袖子給大佬們普及了一下文化侵略的概念。什麼可以向外族傳播我大齊的正統文化啦,幫助外族建立美好生活,互相通商與通婚,溫水煮青蛙地弱化民族隔閡,積年累月之下,等到將外族都漢化了,哪還有什麼民族之分啊。
簡而言之,就倆字兒——洗腦。隻要手腕高,為外族帶來美好生活,洗腦包又發得夠多夠給力,這計劃還是可行的。
結果陸安珩這通長篇大論一說完,包括元德元在內的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詭異了起來,那表情,就跟突然看到了法力高深的妖怪似的,紛紛覺得陸安珩是個殺傷力爆表人形武器。
陸安珩被他們看得後背直發毛,心說自己沒說錯什麼吧,後世那些國家都是這麼乾的啊。
半晌,薑閣老微微一笑,習慣性地捋了捋胡須,看著陸安珩的眼神極為滿意,開口朝元德帝建議道:“微臣覺得,陸狀元來我吏部任職也不錯。”
他一開口,其他幾部尚書也不甘示弱,紛紛向陸安珩伸出了橄欖枝,就連一向看他不順眼的馬閣老也同樣開了口。
於是,陸安珩就這麼有幸成為了被六部大佬同時開口招攬的牛逼人物。某種程度上來說,簡直比薑錦修的戰績還要彪悍。
元德帝這會兒就得意了,這麼個人才來教小皇子和小皇孫們,怎麼看怎麼合適啊!
不過想了想陸安珩的才乾,元德帝也不太樂意由著他裝鵪鶉,直接大手一揮,又給陸安珩安排了新任務,“既然愛卿提出了拍賣與經營許可證之事,不若就由你來負責與商賈們接洽此事。當然,皇子皇孫們的課業也不能落下。”
陸安珩:???又給自己加了活乾,皇帝陛下您可真是周扒皮他祖宗!實在是太欺負人了,加工資,必須加工資,不然我就不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