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錦修一噎,想到那個情景,眉宇間也隱隱有了點笑意。仔細瞅了暗自憋笑的陸安珩一眼,薑錦修忍不住懷疑地問道:“你不會是為了折騰考生們,才想著弄出這麼一套真題詳解來的吧?”
想了想陸安珩平日裡跳脫的行事作風,其他幾人也向陸安珩投來了懷疑的目光,心說這還真是這家夥能乾出來的事兒!簡直要忍不住心疼一波廣大的科舉考生們了。
蘇修齊再次拍了拍心口壓壓驚,長舒一口氣,慶幸道:“還好老夫生的早,沒碰上你這麼個煞神。”
這一出接一出的,還能不能給考生們一條活路了?
陸安珩眼瞅著幾個大佬你一言我一語地就要把這個鍋給扣自己頭上了,頓時也急眼了,忍不住為自己辯解道:“晚輩真的隻是單純地想讓他們學習更便利些,絕對沒有這等看笑話的心思!”
得了吧,大佬們才不信他的鬼話呢。更何況,這幾個大佬一想到考生們的苦逼臉,心裡竟然也詭異地生出了一絲愉悅感,興衝衝一擼袖子,乾勁十足地衝著陸安珩一招手,不滿地催促道:“還愣著乾什麼,趕緊過來一起編寫真題啊!”
陸安珩無語地看著突然興奮起來的大佬們,忍不住吐了回槽,“依晚輩看,你們才是那些個想看考生笑話的人吧?這鍋我可不背啊!”
名士們的臉皮厚度絕對是杠杠的,聞言也不心虛,蘇修齊捋了捋自己的長須,極其大方地承認了,笑道,“是啊,想著書生們愁眉苦臉的樣子,老夫這心裡還真挺舒坦。還是快點把這勞什子真題詳解給做出來,老夫都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考生們發愁的樣子了。”
您可真夠實誠的!陸安珩無語,再一看薑錦修他們臉上同樣幸災樂禍的神情,頓時明白了這一群大佬的惡趣味。
陸安珩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在心裡給苦逼的考生們點了無數根蠟燭,然後便高高興興地加入了編寫大軍之中。
有了元德帝提供的曆年真題,要編一本真題詳解可比當初編數學書簡單多了。更何況有薑錦修這幾個大佬在,陸安珩沒必要班門弄斧去給真題做個批注啥的,隻給他們提了提意見,按照後世的真題模式,讓他們簡單的分析一下題目,儘量用精煉的語言提煉出重點。
這些事情對薑錦修他們來說,一點難度都沒有,就是題目多了點,需要花費的時間也多了許多。幾人相互對視一眼,極有默契的分了分真題,卷吧卷吧回家做批注去了。
陸安珩在旁邊看得一臉懵逼,心說大佬就是大佬,連默契程度都是大佬級彆的。
薑錦修他們真要沉下心做一件事兒,那效率簡直跟坐火箭似的。沒過多久,陸安珩就收到了來自幾位大佬的傳召,滾去一看,果不其然,所有真題都已經被他們批注好了,就等著陸安珩排版印刷出來,放進他書鋪的書架上進行售賣了。
排版和印刷真是一項重大的活計,陸安珩埋頭苦乾了好些日子,又去找元德帝請求官府書局的支援,這才緊趕慢趕,在十一月中下旬推出了大齊第一套真題科考資料,對後世教輔資料影響深遠的《科舉真題詳解》就這麼出現在了大齊朝。
因著時間有限,科舉各項考試又太多,陸安珩這次也隻讓薑錦修他們統一分析了一下曆年的鄉試考卷。
這裡也有陸安珩一丟丟的小私心,畢竟陸安玨前不久剛通過了院試,正式成了一名秀才,後年的鄉試他肯定是要下場試一試的。
所以陸安珩這個當哥的也就假公濟私了一回,忽悠著薑錦修他們先分析了鄉試考卷。理由也特彆充分——縣試府試院試那些試卷太簡單,發揮不了你們的水平。眼看著後年秀才們又要在鄉試中進行新一輪的廝殺了,不如就來做鄉試的真題詳解吧,效果絕對看得到!
薑錦修幾人一聽,這話沒毛病,轉頭麻溜地給鄉試真題做批注分析去了。
是以陸安珩最先推出的,就是《科舉真題詳解(鄉試版)》,成功逼瘋了一大群考生。
這會兒天氣逐漸轉冷,再過一段時日,太學和國子監也到了放假的時間了。原本考生們應該是趁著假期好好浪一浪的,結果由於陸安珩的瞎搞,弄出個百分製試卷來,引得夫子們出題的興趣倍增,動不動就給考生們來考上一回試。
家長們就更不用說了,以往太學等地也不考試,自家的孩子到底學了個什麼樣兒,自己心裡完全沒數。這回有了試卷,那可就方便多了。
再文盲的家長,在陸安珩之前普及阿拉伯數字之時也將零到九這十個阿拉伯數字給記牢了,這會兒隻要看分數,人家夫子可說了,試卷總共一百分,六十分算及格,八十五分以上才是優秀,那分數可都明明白白地寫在試卷上呐,一看就知道自家的兒子到底用功沒用功。是以家長們對陸安珩推行試卷的行為,那是恨不得舉雙手雙腳讚成啊,這樣清晰地判定成績方法,給家長們省了多少事兒啊!
相比起興高采烈的家長們,考生們就欲哭無淚了。這試考的,簡直要命了,以往還能糊弄一下自己的爹娘,這回倒好,爹娘也精明了,手一伸,隻管問自己要試卷,看看分數就知道自己得學習情況了,簡直讓人窒息。
考生們紛紛在心裡將陸安珩罵成臭狗頭,心說這人的腦袋到底是怎麼長的?怎麼就能琢磨出這麼多坑爹玩意兒呢?
以至於快到假期了,考生們的興致都不大高,已經能看到自己被試卷填滿的假期了。
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結果陸安珩這個王八蛋,竟然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他們本就夠悲慘的生活還能再苦逼一點!
《科舉真題詳解(鄉試版)》又是個什麼鬼?這家夥是嫌自己的試卷還不夠多,再來給自己增加任務的嗎?
等等,這裡頭竟然收納了近十年來的所有鄉試考題,還有薑錦修謝意之這等大佬的親筆批注?
考生們頓時沸騰了,尤其是後年準備考鄉試的秀才們,那簡直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拚命地往陸安珩的書鋪跑,就等著搶回一套真題詳解回去琢磨呢。
事實上,看著陸安珩笑眯眯的神情,考生們的內心也是崩潰的。明明心裡恨他恨得要死,卻還得上趕著來給他送銀子。這坑爹的日子,真是悲催到了極致。
陸安珩可不管考生們對自己的怨念有多大,反正這套真題他們買回去絕對沒得虧。真要說起來,編出這套真題來,還是自己在為考生們服務呢。
這麼一想,陸安珩便理直氣壯了起來,內心僅有的那麼一丟丟的心虛也被自己拍飛了,望著考生們糾結又苦逼的表情,陸安珩心中偷笑,轉頭就高高興興地和姬玄分銀子去了。
姬玄這會兒看陸安珩就跟看自己親兒子似的,那眼神,要多慈愛就有多慈愛,簡直比陸安珩親爹看著他的眼神還肉麻,頓時就給陸安珩刺激出一身的雞皮疙瘩來。
今年估摸著是姬玄的幸運年,除卻陸安珩給他摟來的一大筆銀子外,元德帝竟然也不聲不響地出手,開始為國庫撈銀子了。
元德帝出手撈銀子這事兒,歸根究底還是陸安珩的鍋。
年前天氣轉暖之時,元德帝曾賞給陸安珩一件羊絨衫。這也是當初陸安珩一時嘴賤,告訴了元德帝羊絨的存在,讓他差人去琢磨做衣服。
然後元德帝就得到了一批羊絨衫。
後來受到陸安珩種種摟銀子手段的啟發,元德帝當即決定將這事兒瞞著,等到天氣轉冷了,再來掙一票大的。
於是,在這個即將要把人凍成狗的寒風天中,元德帝開始讓內務府弄出了一批羊絨衫,依著陸安珩之前賣地皮的形式,給京城的權貴圈弄了個羊絨衫拍賣會,價高者得。
權貴們啥都不缺,就是缺一些讓自己的生活更舒坦的貼心東西。元德帝這個羊絨衫一經推出,立馬就火遍了整個權貴圈,分分鐘就將羊絨衫給拍出了個天價來。
陸安珩看得目瞪口呆,簡直對元德帝佩服的五體投地,這也忒會學以致用了!
不過,陸安珩琢磨著,自己手上就這麼一件羊絨衫,家裡這麼多人呢,還有親朋好友啥的,怎麼也不夠用啊。
要不,去問元德帝要點學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