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這個人渣還是眾人眼裡的好丈夫,因為他給了妻子該有的體麵,平日裡也算是體諒妻子,與去世的馬家小娘子還曾傳出過伉儷情深的美談。
結果馬家小娘子過世不過一個月,這個眾人眼裡的好丈夫照樣該吃吃,該喝喝,該睡小妾睡小妾。裝模作樣的為妻子寫上幾首悼亡詩,同樣還是眾人眼裡的深情好男人,不少人家已經琢磨著將閨女嫁給做續弦了。
這樣殘酷的現實,與陸安珩的三觀全然相逆,偏偏周圍的人都認為這沒毛病。處於這樣的環境中,陸安珩沒抑鬱,那真是他心理素質好。
倒是薑德音知曉了陸安珩近來的狀態不太對,問過薑錦修後,薑德音思忖了幾日,鄭重地給陸府遞上了拜帖,說是來拜訪蕭氏,實際上是想見陸安珩一麵。
陸安珩正蹲在書房的炕上長蘑菇呢,就聽到自己未婚妻殺過來的消息。
講道理,陸安珩對薑德音雖然沒有很深的感情,但薑德音畢竟是他未來的妻子,要陪他過上一輩子的人。幾次接觸下來,陸安珩對薑德音的印象也挺不錯,心裡對薑德音總歸是有那麼一兩分特殊的感情。
尤其是馬家小娘子這事兒一出,陸安珩還處於對女性極度同情的狀態,這會兒見了薑德音,那簡直是要多溫柔就有多溫柔,情緒明顯比以往外放了一些。
薑德音還是那副帶著幾分清冷仙氣的天仙樣兒,見了陸安珩,薑德音的眼中露出了幾分關切之色,不著痕跡地仔細打量了陸安珩一番,確認陸安珩除了精神萎靡了一些,並無其他不妥之處,薑德音心中的擔憂登時便去了大半。
伸手給陸安珩倒了杯茶,薑德音柔聲問陸安珩,“多日不見,郎君可好?”
陸安珩苦笑,“我若是好,小娘子隻怕也不會來這一遭了。”
看來腦子什麼的,還是在線的,薑德音剛剛放回了一半的心登時全都回落了下去,對著陸安珩微微一笑,燦若星辰的眼眸溫柔地盯著陸安珩的雙眼,輕聲道:“郎君以往行事,素來不畏艱辛,不管是農戶商人還是大夫們,都對你感恩戴德。如今不過是碰上女子生活不易之事,郎君又何必自苦若此?”
陸安珩一愣,不由反問道:“你知道我在苦惱什麼?”
薑德音笑得更是柔和,眼尾露出一抹狡黠來,對著陸安珩眨了眨眼,笑道:“我自然知曉,當日你說生人莫生女兒身,百年苦樂由他人之時,我便知曉你對女子有幾分溫柔憐愛。如今馬家阿姐之事,你痛心的,不隻是馬家阿姐一屍兩命的慘劇,更多的是為想不出能快速改善女子生活現狀的辦法而發愁,是也不是?”
說得可真準,可算是有一個能理解自己的人了!陸安珩頓時來了精神,對著薑德音點了點頭,眼底微微亮了些許。
薑德音見狀,忍不住輕笑出聲,接著打趣陸安珩,笑道:“除此之外,還為我小叔,陛下他們都不理解你而感到不高興吧?”
你知道的太多了。
陸安珩摸了摸鼻子,尷尬地看了薑德音一眼,也不好再裝憂鬱少年了,乾笑幾聲,眼神漂浮不敢看薑德音看穿了一切的眼神。
這種小屁孩式的彆扭,讓未婚妻一語道破,著實有點小尷尬啊。
薑德音是個聰明人,見狀立即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一臉柔和地對陸安珩提出了建議,溫柔道:“郎君你既然想改善女子地位,總是待在家中是成不了事的。不如像你以往一般,先做出成效,才更有說服力。事情,總歸是做出來的,不是說出來的。”
道理陸安珩都明白,就是一時鑽了牛角尖,恰好就缺一個知心人將這道理捅明白。
薑德音來得及時,恰好頂上了這個知心人的位置。不得不說,薑德音把握時機的能力確實是杠杠的,這一通談話下來,頓時拉近了不少她與陸安珩之間的距離。
讓陸安珩對她的定位,從原本的“要好好對待的妻子”轉變成“可以發展成靈魂伴侶試試”的轉變。
陸安珩鹹魚了小半個月,被薑德音點醒後,立即決定奮起擼袖子開始乾活了!
薑德音說得沒錯,事情總歸是一步一步做出來的,現在雖然不能直接一步到位提升女性的地位,那就先想辦法保住她們的性命再談其他啊!
陸安珩鬥誌昂揚地跑去大夫協會前去找孫辛夷,卻發現這家夥竟然已經收了女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