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琛皺了皺眉,沉聲道:“衣食足而知榮辱,倉廩實而知禮節。這等蠻夷之地,真是不知榮辱,沒臉沒皮。”
陸安珩輕笑,而後抓住機會給團子們上政治課:“是以你們長大後,要努力讓大齊的百姓過上更好的生活。富國強兵,讓四夷不敢輕舉妄動,隻能暗自羨慕大齊,心甘情願地對大齊俯首稱臣。”
齊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低頭沉思了片刻,猛地抓住了重點,興奮地抬頭道:“夫子你的是,隻要將軍隊練好了,那便能威懾四夷,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了是嗎?可是現在大齊已經夠厲害了,烏桑還是不安分呐?”
陸安珩驚了一跳,道理是這樣沒錯啦,但是萬一把齊琛教成了個窮兵黷武的帝王怎麼辦?元德帝估計會直接掐死自己。
再一想齊琛提出的這個問題,陸安珩又低聲給他們解釋了一下雙方的成本問題,又暗搓搓地告訴了他們自己之前給元德帝他們出的割地賠款的餿主意。
結果團子們的接受能力比姬玄好多了,半點猶豫都沒有,直接拍手誇陸安珩的辦法好,扼住了烏桑的咽喉,讓他想搞大事都沒有任何資本。
齊琛則再次往心裡頭的小本本上記上一筆:打蛇打七寸,不要太過顧慮臉麵,掐住對方的命脈最重要,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陸安珩見齊琛一臉若有所思的神情,深怕他真的被自己教歪了,走上窮兵黷武的道路。再一想後世曆史中,某個有名的武帝晚年時國庫的存貨可不大好,百姓們的生活還艱苦了不少,陸安珩頓時就是一腦門的汗,趕緊認真地對齊琛開口道:“隻想著練兵是不對的,養兵所要花費的銀子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若是為了養兵,加重了百姓的稅收,以至於民不聊生,那便是苛稅暴政,會讓百姓們與你離心的。最好的辦法,是先讓國庫充盈,百姓們豐衣足食,而後提高將士們的月銀,加大練兵力度和武器投入,這才是重中之重。”
齊琛嚴肅地點了點頭,極為敏銳地抓住了重點:“反正多掙銀子就對了。”
說完,齊琛自己都笑了,而後含笑看著陸安珩,興奮道:“怪不得姬尚書總是惦記著銀子,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這邏輯好像有哪裡不太對,陸安珩都被齊琛突如其來的結論給驚了一回,仔細想想,貌似這齊琛話也沒毛病,陸安珩也隻能自己暗自糾結了。
看著齊琛一臉打開了新世界大門的興奮勁兒,陸安珩頓時覺得有點牙疼,要遭,自己這是把齊琛往姬玄的方向上培養啊,怪不得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呢!
陸安珩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齊琛這個努力的方向給掰了回來,累得出了一身汗。
然而齊琛還是牢牢地記住了銀子的重要性,回去後還好好清點了一回自己的私庫,而後捧著自己的私房跑去找元德帝,說是要把這些東西都給捐了,為國庫做一回貢獻。
倒是讓元德帝原本沉重的心情好上不少,不用齊琛賣夫子,元德帝就想到了這肯定是陸安珩的功勞,不知道那個家夥到底教了齊琛什麼東西,讓齊琛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來。
結果一問,元德帝差點沒把陸安珩揪過來給揍一頓。道理是這樣沒錯,但是,小王八蛋,你那張嘴不是挺能說的嗎?怎麼到了皇帝這兒,就用一個“錢”字給總結了,瞬間就讓帝王那真龍天子的高大上形象變成一個金光閃閃的土豪金大款了。
這落差大的,元德帝聽了真是想打人。
好在及時開辦的慈善拍賣會救了陸安珩的狗命一回。在拍賣會之前,陸安珩還給姬玄出了個賤招,讓他提前放出消息,說是元德帝會賞賜給拍賣會中出銀子最多的那位善心人一副禦筆親書。
果不其然,聽到這個消息後,上至權貴下至富商全都心動得很。陛下的禦筆,那是多麼有麵子的事兒啊!絕對是能當做傳家寶的東西,花多少銀子都值!
得了消息的人家紛紛摩拳擦掌,想要把元德帝的禦筆拍到手。世家的手段更高杆一些,直接給拍賣會捐了不少古董寶貝,說是拍出來的銀子同樣用在西南戰事上,自己分文不取,再次狠狠刷了回清貴的好名聲。
有了這麼多腰纏萬貫不差錢的主參加這次拍賣會,又有不少人為著得到元德帝的禦筆親書使勁兒砸銀子,這回拍賣的總數額竟然突破了八位數。
把姬玄給樂的,小半個月沒合上嘴。這可不是姬玄大驚小怪,實在是這回拍賣的銀錢超過姬玄預期的太多,粗粗算下來,除卻軍需的花銷後,朝廷竟然還能掙一半銀子。哪家的戶部尚書有姬玄這麼好命呢?打仗本該是最勞民傷財傷國庫的事兒,結果陸安珩神來一筆弄了個拍賣會,還能讓國庫掙上一大筆銀子,擱誰身上都得樂瘋啊!
元德帝的心情也放鬆了幾分,有了銀子,什麼事兒都好辦。到時候統計好了傷亡將士的人數,給這些英雄們家裡的補貼還能高上一兩成,也算是朝廷的一份心意了。
等到西南的捷報頻頻傳來後,籠罩在京城上空的烏雲頓時消散一空,整個京城全都沉浸在一片興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