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桑使臣則是一臉便秘地看著空中的熱氣球,就是這麼個東西,在這回的戰事中不知讓烏桑吃了多少虧。這會兒近距離見著了熱氣球,這使臣真是吐血的心都有了。
匈奴使臣看著在天上飛來飛去的熱氣球,頓時就來了興致,還低聲求著元德帝讓他也上去飛一圈,滑翔翼和熱氣球都嘗試了一回。
彆看這使臣表麵上粗獷不羈,實則粗中有細,很是精明。借著這兩次親自感受滑翔翼和熱氣球飛行的機會,匈奴使臣心中已經將這兩樣東西的操作形式摸了個透徹,大致估算出了到底哪些地形最有利動用這兩東西,好在回去後立馬做準備,酌情調整守軍布置的情況。
認真說起來,因著貿易區的建立,這些年匈奴和大齊的交往還算愉快。貿易區可是大齊花了大功夫給建起來的,堅決杜絕坑蒙拐騙的行為,價格也算公道,又有官方保證,多半匈奴部落已經是貿易區的常客,也著實在貿易區換到了自己所需要的東西。經過這些年的發展,如今幾乎已經和貿易區分不開了。
這麼算來,匈奴和大齊最主要的物資矛盾已經消散了不少,就如同陸安珩當年說的,能夠過安穩日子,除了反社會人格,沒誰想發動個戰爭,弄出個屍橫遍野的人間地獄來。
不過雖然匈奴和大齊這些年的關係有所好轉,目測短期內絕對不會再開戰,卻也不意味著匈奴人就高興看著大齊這個鄰居實力越來越強大。
是以這匈奴使臣體驗完了飛行遊戲之後,頓時向陸安珩提出了一個犀利得讓陸安珩後背冒冷汗的問題來:“陸大人果然奇思妙想,我這樣愚笨的人完全比不得你一根汗毛。不過我來大齊這些時日,有一個問題讓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陸大人願不願意為我解惑?”
陸安珩心說重頭戲來了,暗暗看了元德帝一眼,略微忐忑的心頓時就安穩了下來,風度翩翩地對著匈奴使臣一抬手:“但說無妨。”
匈奴使臣看向陸安珩的眼神中露出幾分毫不掩飾的惡意來,聲若洪鐘地開口道:“我來大齊這些時日,聽聞了不少陸大人的奇聞異事。知道陸大人會編書,會種地,彆人不認得的種子到了陸大人手上就能變成產量豐富的糧食。不僅如此,陸大人還會做各式各樣的新玩具,還會榨油。戰事一起,又能做出威力巨大的武器,真是功蓋大齊,從古至今都找不出一個像陸大人這麼驚才絕豔的人物。不過我就好奇一點,聽說陸大人今年才二十五,旁人即便想做出其中一樣事來,都得花費幾十年甚至是一輩子的功夫去鑽研。陸大人倒好,眨眨眼便能想出各種天才的想法,著實頗有幾分神異之處。我聽聞西南那邊有轉世佛陀之說,莫非陸大人,也有這樣的奇遇?如此看來,這世上真有神明不成?”
這使臣長篇大論說了一大堆,陸安珩的原本聽他前頭恭維自己的話還有幾分不耐煩,結果聽到後頭,冷汗都下來了。
臥槽,這特麼簡直是道送命題啊,要自己怎麼答?
答個是的話,很好,那就等著被各種神神叨叨的家夥找上門來研究研究自己吧。再有,儒家學說中也有生而知之一說,要是那幫腐儒將自己的情況和這說法對上號了,自己也彆想過安生日子了。
要是回答不是的話,那就更扯了。沒兩把刷子的話,自己這麼些年真能跟未卜先知似的,乾什麼就成功什麼?以往青史留名的天才鬼才也沒開掛到這份兒上啊。這樣的鬼話,糊弄傻子都不成啊。
陸安珩頓時覺得自己一陣牙疼,被匈奴使臣這個犀利萬分的問題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間竟是不知如何組織語言,編出個靠譜的理由給糊弄過去,望向匈奴使臣的眼中簡直能噴出火來。
媽的智障,就知道這家夥沒安好心。這下好了,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了。
其實這問題,也是不少大齊官員心中的未解之謎。如今匈奴使臣問出來了,即便知道這家夥不懷好意,卻也有不少官員向陸安珩投來隱晦的目光,差點沒讓陸安珩吐出一口老血。
元德帝見陸安珩愣在當場,雖然臉上還能繃得住,看不出內心的無奈。不過在元德帝這幾個了解陸安珩的人眼中,陸安珩這確實是有點底氣不足了。
元德帝不由蹙了蹙眉,正準備開口為陸安珩解圍,卻冷不丁地被陸安珩猛然爆發給驚了一回。
陸安珩的反應極快,心知要是被匈奴使臣抓住了由頭大做文章,自己日後怕是要被所有人給當成異類了。
巨大的壓力之下,陸安珩原本還有幾分慌亂的內心忽而淡定了下來,猛地一拍案幾,眉頭倒豎,氣勢洶洶地對著匈奴使臣怒斥道:“放肆,你是在質疑陛下的眼光嗎?想要挑撥我大齊的君臣情分,真是其心可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