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薑錦修要的效果,聽到某些太過活絡的人最近過得不大好,臉上皺紋都多了幾道,薑錦修心下大笑三聲,轉頭就找好友聚了聚,喝了個酩酊大醉。
陸安珩又恢複了平日裡沒心沒肺的樣子,該乾嘛還乾嘛,仿佛前些日子一臉沉重之色的人不是他一般。
隻有最為親近的人才能看出陸安珩眼底深處的冷靜。薑閣老和姬玄對視一眼,捋須輕笑,又抬眼看向元德帝,俱是一臉笑意。
最煩惱的人,則非太子莫屬了。
陸安珩近來演戲愈發得心應手,猜人心思的本事也漲了不少。元德帝病好後總帶著太子議事,在禦書房中甚至直接讓太子讀折子做評判,再與幾位大佬仔細商討解決之法,儼然是打算徹底放權,讓太子儘快熟悉皇帝的工作任務。
陸安珩也沒少被姬玄往禦書房提溜,也不給他下具體任務,杵在旁邊當壁花,偶爾出個聲便成。
倒是讓陸安珩和太子混了個七分熟。
陸安珩之前和太子的交集並不多,哪怕中間有個齊琛做聯係,二人也沒說過幾句話。主要還是陸安珩太宅,平日裡除了上班就蹲在家,交際圈窄得簡直讓人懷疑這家夥到底是不是混官場的。
太子就忙多了,除卻東宮那撥人,還得擔憂一下不省心的弟弟們時不時給他挖下的坑,上頭又有已經上了年紀的元德帝,太子的處境也很是微妙。不能表現的太弱雞,免得被親爹嫌棄,然後被弟弟們乾掉。也不能太出眾,以免上了年紀的帝王生出忌諱之心。
太子這活計,真是個折磨人的差使。
好在太子本身素質過硬,撐了這麼多年還能讓元德帝將他當成最重要的兒子,唯一的繼承人。這個智商情商,陸安珩是絕對服氣的。
然而太子最近的日子也不好過,彆看元德帝已經為了穩固太子的地位而下狠手收拾了二四皇子,又大方放權給太子,怎麼看太子都是最大贏家,東宮如今真的是大出風頭,無一人能掠其鋒芒。
照理說,太子應當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和苦逼二字絕對不搭邊。
然而陸安珩敢用自己最近暴增的情商和演技發誓,自己絕對在太子的身上感受到了憂慮之意。
要是擱以往,陸安珩定然不會多嘴。不過近來陸安珩和太子也混熟了,情分也不錯。陸安珩對自己人又素來掏心掏肺,一見太子這樣兒,陸安珩就忍不住嘴賤了一回:“不知殿下因何發愁?”
太子苦笑著看了陸安珩一眼,心說這問題自己還真不好答。為何發愁?當然是底下那幫膨脹作死的家夥給自己鬨出來的難題了!父皇這一連串的舉動下來,似乎讓不少人覺著他已經病入膏肓,這是在為太子鋪路了。
認真想想,這思路也沒毛病。問題是這幫人在碰上太子的時候,恭敬地簡直跟見到了元德帝一般,這問題就大了去了。太子心裡已經掀了桌,恨不得將這幫蠢貨通通拖出去打死。且不說這樣的行為到底犯不犯忌諱,父皇身子狀況未明,你們既然還敢一臉喜色看著孤?怕是活膩歪了吧?
然而這幫蠢貨還是自己這條船上的人,太子也隻能私下裡狠狠地敲打了他們一番,滿腔怒火卻沒能爆發出去。再加上擔憂元德帝的身子,即便元德帝幾乎已經將帝王的權利都交給太子了,太子心裡也沒多大喜悅。
說實話,當年幾個皇子對太子產生威脅時,太子確實盼著這一天。然而元德帝乾脆利落地收拾了不安分的皇子,一心給太子鋪路時,太子心裡對元德帝的父子情又占了上風,恨不得元德帝再多活一百年,自己不接這個班也成。
隻是想了想元德帝當日和自己的密語,太子也知道這肯定是不可能的,隻得潛心努力學習帝王之道,為元德帝排憂解難。
薑錦修皺了皺眉,一把將陸安珩給拽了過來,沉著臉囑咐道:“你最近老實點,彆惹事兒。我總覺著不大對,那禿子怕是正憋著什麼大主意。”
陸安珩聽了前半句話還吐槽,心說自己最近穩重得很,也沒惹事兒來著。正想為自己辯解一句,就聽到薑錦修後頭的話,再看看薑錦修難得凝重的表情,陸安珩也正經了起來,嚴肅地點了點頭。
而後,元德帝就在朝堂之上宣布了一個重磅炸.彈,將百官們全都給震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