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玄知道陸安珩對匠人們的大手筆獎金後, 差點沒直接錘爆陸安珩的狗頭, 怒氣衝衝地罵了陸安珩半個時辰:“小王八蛋,你真是敗家子中的敗家子啊!要是那銀子你拿的燒手,隻管獻給朝廷便是。三百個人, 一人一百兩銀子, 那就是三萬兩,都要趕上給朝廷的分成了。你真要糟蹋銀子, 不若再多給朝廷兩成分成!”
真是個王八蛋啊, 老夫忙前忙後拖著工部給你提供了多少方便?你倒好, 轉頭就當了個散財童子, 這樣糟蹋銀子的混蛋, 老天爺怎麼就沒降下來一道天雷劈死他呢?
素來脾氣就不太好的姬玄忍不住爆了回粗口, 抄過一旁的大頭書就想給陸安珩來一下狠的讓他長長記性, 嚇得陸安珩趕緊抱頭鼠竄四下逃命,又擔心姬玄年紀大了氣著了身子,一遍倉皇逃竄一邊開口道勸道:“前輩息怒啊,為了我這破事兒氣壞了身子, 那多不值當啊!”
姬玄氣得臉紅脖子粗,腳下步子邁得飛快, 在憤怒的加持下速度竟然沒比陸安珩慢到哪裡去。一聽陸安珩這話, 姬玄更生氣了,吭哧吭哧地喘氣道:“敗家玩意兒, 你這回知道我年紀大了要好好保重身子了, 乾出這樣傻缺的事兒時怎麼就沒想到我身子不好呢?老夫和謝尚書幫了你這麼大的忙, 也沒見你有什麼表示啊?我倆倒還算了,陛下那裡你要怎麼糊弄過去?還以為是太上皇在位時那樣寵著你呢,嫌自己的日子過得太痛快了是不是?”
姬玄這回真是要氣瘋了,心裡已經把陸安珩下了八百遍油鍋,險些背過去了。本來還以為這家夥長進了,之前乾的事兒也稱得上漂亮,自己這幾個尚書私底下還誇了他來著。結果這家夥就是這麼個經不住表揚的東西!這才靠譜了多久啊,又開始掉鏈子犯抽了,真是讓人特彆想要打爆他的狗頭。
陸安珩見姬玄這回的火氣一時半會兒也消不掉,被姬玄這劈頭蓋臉的一頓怒罵也清醒了不少,心下頓時一暖,忽而停下步子硬生生地挨了姬玄這頓揍。
姬玄沒料到陸安珩會突然停下腳步,一個沒刹住車就在陸安珩的右肩上重重拍了一下。姬玄手頭上的那部大塊頭可不輕,這麼一下砸過來,陸安珩頓時倒抽一口涼氣,皺眉嘶了好幾聲,估摸著肩膀那兒肯定青紫了一大塊了。
姬玄見狀,趕緊將陸安珩扶到椅子上坐著,心下還有小半怒氣未消,沒好氣地埋怨道:“你小子方才不是躲得挺快的嗎,做什麼突然停下來?這下可好,白挨這一下。你這腦子真是越來越不靈光了。”
而後又揚聲吩咐書房外頭候著的管家道:“阿福,快去取點跌打的傷藥來!”
倒是把管家唬了一大跳,還以為是姬玄傷著哪兒了,連忙奔進來查看了一番。結果一進門就瞧見了正捂著肩膀一臉痛楚的陸安珩。
管家心裡那滋味兒真是絕了,忍不住用詭異的目光地看了陸安珩一眼,憋笑應了聲,轉身為陸安珩拿藥去了。
陸安珩被管家這一眼看的,真是吐血的心都有了。這位莫不是將自己當成了戰五渣了吧?
姬玄看著陸安珩鬱悶的神情,心情倒是好了不少。等到管家送來了傷藥後,姬玄衝著陸安珩抬了抬下巴,沒好氣地開口道:“快點將衣裳褪了,我給你上藥。”
陸安珩警惕地看著姬玄,忍不住又作了回死,懷疑道:“您這氣兒可還沒消完呐,這會兒不會正盤算著讓我傷上加傷吧?”
姬玄不由翻了個大白眼,差點沒忍住將傷藥糊陸安珩一臉,咬牙道:“你要是再這麼欠抽,老夫倒是能滿足你的心願。”
陸安珩這才老實下來,乖乖地讓姬玄給自己上藥。見姬玄的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陸安珩心下鬆了口氣,這才輕聲為自己辯解道:“我這不是想著匠人們沒日沒夜地忙活了這麼久,委實太辛苦了點麼?再說了,我這銀子給的,朝廷那頭的官員也有份啊,也算是給朝廷減了回負擔了吧?不然的話,這樣大強度的工作,怕是有不少人對朝廷心生怨言。”
姬玄微微歎了口氣:“話雖如此,你給的銀子數額也太大了些,就跟個暴發戶似的沾沾自喜,生怕彆人不知道你掙銀子了呢,真是丟人現眼。你師父沒把你罵成臭狗頭,當真是奇跡。”
陸安珩撓頭,恍然大悟:“我說怎麼這幾天去師父彆院那裡都被趕回來了呢,合著是他嫌我丟人了啊!”
姬玄無語,心裡都要忍不住開始同情薑錦修了。這收的是什麼糟心弟子,天生就是為了氣人而存在的。然而一回想薑錦修當年的豐功偉績,姬玄心裡又陡然生出幾分暢快之意來,心說這可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啊,連薑錦修都碰上克星了,真是喜聞樂見啊。
也不知眼前這個敗家玩意兒什麼時候才能碰上治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