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繪理。”
* * *
“繪理?”
繪理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見到奴良鯉伴略帶擔憂的臉。
她感覺意識還有些迷蒙,看向奴良鯉伴時一雙眸子也就暈開了迷茫。
“怎麼了?”
連說話的聲音都是有氣無力的。
說完,她才發現自己睡在對方的懷中。
麵容還帶著幾分少年稚氣的妖怪胸膛並不寬厚,透著一股像是原野的風般清爽好聞的氣息。
繪理有些懊惱。
小姬君對外人的氣息向來敏感,不知為何麵對這幾個妖怪時,明明認識不久,卻像是已經相處了很久一樣,就算這般靠近,也沒能升起半分警惕,甚至身體仿佛感覺了可以讓主人放鬆地依著進入香甜夢境的氣息一般,在這樣的氣息中,精神更放鬆了幾分。
想是這麼想的,但身體果然還是懶洋洋地不想動彈。
小姬君象征性地動了幾下,就趴在了對方的肩膀上,氣息頹得要死。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呀?”
“還好。”
奴良鯉伴答道,他心想,小姬君是不是累著了,麵上也就更溫和耐心了幾分:“是身體不舒服嗎?”
繪理眼都沒抬:“隻是有點困。”
她問:“現在離你家還有多遠?”
奴良鯉伴說:“不遠了。”他笑著道,“我父親母親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繪理:“……?”
怎麼搞得像是兒子帶兒媳婦回家見親家一樣。
她咽下吐槽,看了看周圍,他們現在是在一片空地上,奴良鯉伴倚著一塊大石頭,身後巨大的樹木帶著歲月的氣息,枝椏上還有著禦守的殘骸,也許以前這兒有過神社,但是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拆了,隻剩下最後的痕跡。
繪理打量了一下四周,愈發覺得自己先前是做了個夢。還夢見了好久沒聯係的禦饌津。
想到禦饌津,繪理就慢慢回憶起先前夢境中破敗的神社。
小姬君提起了些精神:“誒,鯉伴,你知道這附近有哪位神明和神社嗎?”
“這附近?”奴良鯉伴一愣,他剛想說什麼都沒有,就見到繪理看他時那雙帶上些好奇的眼睛,他努力回想了好一會,才從記憶深處扒拉出聽到的閒談。
“說起神社的話,我倒是聽到過一個不知是真是假的故事。”
“狐狸和巫女的故事。”
“嗚哇,聽上去就很有感覺。”繪理愈發好奇,“他們發生了什麼嗎?”
奴良鯉伴想了想,說:“大概是一個悲劇收尾的愛情故事。”
繪理:“……有沒有人和你說過,過程很重要。細節很重要。”
奴良鯉伴大笑起來,他揉了揉小姬君的頭,笑道:“逗你的。”在繪理生氣前,他開始講起他聽到的故事。
一個大妖怪和巫女不容於世的愛情。
繪理聽著,總感覺哪兒怪怪的。
什麼叫做淒淒切切,什麼叫□□而不得,原以為隻是妖怪和巫女兩人的愛恨情仇,沒想到還帶上了巫女信奉的神明搞起了修羅場???
神奇。
她感歎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哪位巫女那麼厲害,同時得到了那麼多大佬的心。
奴良鯉伴和繪理說完自己聽到的傳聞,繪理就推開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在坐在地上的妖怪。
奴良鯉伴:“……?”
怎麼有種自己被用完就拋的感覺?
“我餓了。”繪理說。
小姬君問:“果子呢?”
奴良鯉伴:“…………呃,這個嘛。”
因為看著睡著的小姬君太過可愛,抱起對方找到地方讓她靠在自己懷中睡覺,小姬君睡了多久,奴良鯉伴就低頭看著她心中感歎著“可愛”了多久,至於先前被他摘下的果子……那是什麼東西。有小姬君好磕嗎?
當時想是那麼想,現在麵臨小姬君逐漸變得不可置信起來的眼神,奴良鯉伴再一次感到了心虛。
沒等繪理痛苦地捂胸口,奴良鯉伴就搶先道:“我現在就去給你摘!很快的,我馬上回來。”
繪理:……
嗬,男人。
她蹲下來省力氣,周圍是空地,沒有草給她扯,小姬君的視線逛著逛著,就落在了頭頂的樹上。
樹木很大,樹皮粗糙,仿佛沉澱著時光。
上麵的禦守已經被風雨侵蝕得隻剩下點點殘跡,隻依稀能看出是禦守而已。樹枝上還係著紅繩,紅繩經久褪色,被風吹動搖擺的時候,繪理的眼前模模糊糊浮現出一個畫麵,看不清麵容的巫女低眸淺笑,白皙的手指映著紅繩,係好紅繩後,似乎還能從中窺見幾分羞澀。
繪理鬼使神差般站起了身,走向神木。
她伸出了手。
風搖動著殘破的禦守與褪色的紅繩,連同少女的長發和裙擺一同被吹拂。
時空像是突然被扭曲,小姬君的身影漸漸開始模糊虛幻。
摘好果子,剛回過頭想向小姬君獻殷勤的奴良鯉伴一回過眸,就見到這麼一副情景。
“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