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理又撿了一隻毛絨絨回來。
麵對老巫女打趣的眼神, 繪理麵不改色, 實際內心歎氣。
那隻呆在神社門前的毛絨絨性格安安靜靜地,並不像雪球那麼粘人主動,還有些害羞怕生的樣子,縮在繪理腳邊,親近的挨著她,卻是見到老巫女就躲。
雪球在繪理懷中撲騰著,已經炸得不成樣子了, 嗚嗚地叫著, 特彆憤怒。
老巫女笑道:“怎麼又撿了一隻?”
繪理撓了撓臉, 不好意思, 但還是老老實實答道:“並沒有啦,隻是回來的時候看見它呆在神社, 所以……”
她可憐巴巴地看著老巫女, 表現得格外明顯。
“那就養著吧。”老巫女笑著點了點小姑娘的額頭,“一隻也是養, 兩隻也是養, 繪理高興就好。”
繪理抿著嘴角衝著老巫女甜甜的笑。
“婆婆你真好~”
老巫女笑著,沒理會嘴甜的小姑娘,她眉目溫和,整理著東西,空暇的時候往繪理那邊看一眼。
小巫女穿著白衣紅褲的裝扮, 長發編著辮子紮在腦後, 懷中撲騰著一隻雪團子, 腳下纏著一隻毛絨絨,雪球不停憤怒地朝那隻毛絨絨尖叫,毛絨絨卻理都不理它,蓬鬆的大尾巴像是裝飾一樣纏著繪理的腳踝,如果不是慢吞吞眨著的紅色眸子,還以為是哪來的漂亮裝飾。
繪理先是安撫雪球,又是來摸摸毛絨絨讓它知道自己沒有被冷落。雖然有團子可以擼很快樂,但是團子們吃醋起來就不是那麼的快樂了。
雪球氣著氣著,自己就氣得困了,睡著之前它還不忘對著繪理的手腕就來一口,明明銳利無匹的牙齒連堅硬的骨頭都能輕易嚼碎,但咬上小巫女的時候連那細膩的皮膚都沒咬破。
繪理:就,癢癢的。
被她從神社門口撿進來的毛絨絨有些呆呆的,從在神社見到它時繪理就發現了這一點。
這麼小小一隻的毛團子,自見麵開始,除了朝她細細軟軟地“嗚~”了一聲,就再也沒開過口。可它莫名地很黏她,見了她就湊過來,睜著一雙漂亮的紅色眸子,文文靜靜地纏在她身邊,不時蹭著她的小腿,看上去很高冷,動作卻是格外的奶。
有些像是還不熟悉狐狸的身體一樣。
繪理的腦海莫名就冒出這個想法。
雪球氣睡了,毛絨絨還沒有,不管先前雪球多麼憤怒地衝他尖叫、挑釁它,它都是一副安安靜靜的樣子,紅寶石般的眼睛澄澈美麗,就像是懶得理會小學生的初中生,頗有一種淡定大佬的氣息。
看得雪球就更加生氣了。
然而它氣歸起,但是它的身體不允許它一直氣下去。雪球最近本就容易犯困,生氣的時候非常容易消耗精力,在雪球氣睡的時候,毛絨絨依舊一副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安靜樣子,靜靜地看著雪球鬨騰。
繪理哄著雪球睡去,她坐在地板上,才發覺對方的大尾巴一直纏在她腳踝上,那大尾巴就像是一團棉花糖,尾稍竄起一點焰火,比起雪球通身雪白,它的樣子有些奇異,但是很好看,像是打扮精致的貴族。
她伸手,當繪理抱起它的時候,它也不知道動彈,隻有尾巴猶豫了一下,才妥協般鬆開,任由繪理把它舉到可以和小巫女對視的高度。
“你好乖啊。”她笑著說。
小狐狸靜靜地用一雙略顯冷淡的紅色眸子看著她,聞言輕輕甩了一下尾巴,耳尖顫了顫。
“怎麼會自己一個出現在神社門口呢?是迷路了嗎?”繪理有些苦惱。
她向來受動物的喜愛,不,或者說,她向來容易得到一切生物的喜愛,人們容易親近信賴她,再警惕的動物麵對她時也會乖乖翻個身,露出柔軟的肚子,就連植物在她手下照料也會長勢更喜人些。
所以這這兩隻毛絨絨纏上她,繪理也不奇怪。
在兩隻纏上來之前,繪理也曾被很多小動物碰瓷過,走在路上晃著晃著尾巴就倒在她麵前也好,突然從天上栽下來也好,還有些過分的,大老遠見到她,就軟軟綿綿伏在地上,一副虛弱的樣子。
繪理:……
你說你們,如果是軟萌的小鬆鼠、小鳥啾的話,她也就認了啊,威武英武的老鷹算什麼,一隻比她還高的獅子算什麼,凶惡得有差不多兩個她高的野熊算什麼,碰瓷我們也得講個基本法吧,就不能來個幼年體再來商量碰瓷的事情嗎?
——雖然萌點又大眾又偶爾有些偏的繪理覺得來碰瓷的動物們確實有那麼一丟丟的可愛……
但是撿是不可能撿回家的,老巫女絕對會被嚇到的!
所以繪理一直強忍心痛地拒絕了一切試圖來碰瓷的動物們。
直到最近——
繪理終於遇到可以讓她理直氣壯撿回家的對象了,她就是有些幸福的煩惱,要麼不遇到,一遇到就是兩隻,怎麼合情合理地調解團子之間的爭風吃醋實在難搞。
小狐狸不知道她心理,依舊無害而溫順地看著繪理。
繪理將它抱進懷中,繼續糾結:“如果你要留在這裡……那得起個名字才行。”
窩在小巫女溫柔懷中的小狐狸眨了眨眼睛。
記憶一片空白、真名未知、神職未知的神明聽著小巫女絮絮叨叨地講著話。
他來到神社,卻依舊遲疑,但神明敏銳地感知讓他發現了繪理的靠近。
……是人類。
說來也奇怪,雖然沒有記憶,但是小神明總覺得,他是不愛輕易在人類麵前顯露出真容的,電光火石之間,他不是下意識地離開,腦海反而莫名地浮現出小妖怪所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