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繪理心理多麼滄桑, 宴會那天還是很快就來了。
侍女想要為繪理上妝,繪理躲著, 不願把自己的臉塗得像是刷了白漆一樣,阿玲也很無奈,最後她為姬君描了描眉,為她點了胭脂在唇。
銅鏡裡的樣子格外模糊,繪理隻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侍女為她穿好十二單,櫻色的十二單格外華貴漂亮,但是也是真的重。
繪理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糟這個罪。可她回想起源倫子不容拒絕的臉, 拉著袖子,喪了一會,還是勉強打起精神來。
小姬君想了想源倫子都邀請了哪些人——
源氏兄妹……呸,源氏兄弟三人, 源博雅源賴光和呂知,啊,糟心。
再說陰陽寮的, 蘆屋道滿,安倍晴明, 這兩個小夥伴一個比一個難搞,想著就心累。
還有昨日找了自己,垂著眸, 神色溫柔地對自己說會給自己一個驚喜的禦饌津——
繪理:不, 求你, 彆來驚喜,我害怕QAQ
說到驚喜,妖怪三人組也格外的給她驚喜,不過最後是驚大過喜罷了,所以禦饌津的驚喜更加不可信好麼!小姬君覺得她頭越來越禿了,她的靈感向來準,可是此刻,她莫名希望自己的靈感不要那麼準,起碼她還能鴕鳥逃避一下。
然而現在,請帖發都發了,再怎麼想逃避,還是要麵對的。
繪理覺得她現在就像是個突然之間要麵臨自己惹下的風流債的渣女,滿心苦逼,卻不知如何是好。
侍女不知她心理,還在誇讚:“姬君今日可真美麗。”
“天上的輝月也不及姬君您的容顏。”
“如果這般出去的話,京都的人們定是會為姬君所傾倒。”
繪理:你們隨便誇,我隨便聽。
她沒有將侍女們的話放在心上,畢竟就算是平時,大家也一副姬君世界第一好的模樣,濾鏡起碼五米厚,繪理隻是低頭看了眼自己新染的指甲,白皙纖細的手指染著紅色,像是雪上的紅梅,格外美麗,繪理的心情就好了一些。
“要帶什麼飾品嗎?”阿玲問道。
繪理看了眼,白色的狐狸掛飾是晴明送的,已經堆成小山似的精致禦守來自於執著給她做這個的神明,笛子格外寶貴,源博雅這家夥恬不知恥地寫信說今日的宴會想聽她用這個演奏,源賴光的禮物已經好好放著,那種東西隻適合當成重寶收藏起來。
但想了想,繪理覺得,她還是誰的禮物都不戴算了,因為戴了其中一人的卻不戴彆人的,被發現了總覺得可能會有什麼不得了的後果……
繪理本來打算清爽出去,但被不放心找來的源倫子逮住,母親大人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抓住繪理,**。
繪理:QAQ
還沒到達宴會開始的時間,繪理被源倫子滿意的眼神盯得臉紅不自在,隻好找了個借口出去晃。而她向來喜歡她那個偏僻的院子,穿過清幽的竹林,水流擊打竹管,沒什麼人經過,莫名的有種靜謐的感覺。
繪理心想,現在不是晚上,但是會不會繼續有人過來碰瓷她呢?
小姬君被自己腦海冒出來的想法逗笑了,但事實證明,以老天對她的偏愛程度,當然是——
會有人過來碰瓷呀~
走過樹下,打算往自己專屬小座位一坐的繪理,突然就感到了有什麼東西落了下來。
繪理伸手一摸,摸到了櫻花。
櫻花落得一點也不正常,像是提前被人摘好,直接就對她撲了下來,灑得她滿發、滿衣都是落滿了櫻花。
繪理被這種幾近幼稚的惡作劇弄的有些些生氣,因為她剛剛打理好的外表,被弄亂,重新整理又是要好長的時間,她朝上看去,想看清是哪位喪心病狂的小夥伴那麼無聊——小姬君愣了愣。
戴著一張狐狸麵具的妖怪正坐在樹枝上,從上而下地看著她。
看不清麵容妖怪坐在櫻木上,仿佛被櫻粉籠罩著,身姿挺拔修長,垂落的長發像是黑夜,繪理隻看到他微微勾起的嘴角。
“謔呀。”
見繪理看來,妖怪便展了展手指,幾朵被落下的櫻花便從空中飄落,有一朵恰好落在了繪理的眉間,被小姬君懊惱的拂去。
“沒人告訴你,這樣毫無顧忌地從樹上往下撒花,是很失禮的一件事情麼?”
繪理氣鼓鼓地開口,櫻花好看是好看,但突然之間被撒了滿身都是,是個人都會羞惱。若說是不小心就算了,但這個人的動作,他明顯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