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他眼中的人間。(1 / 2)

和男主同歸於儘後 畫七 11015 字 10個月前

42章

是夜,圓月高懸。

薛妤幾眼掃過鄴近段時間處理過的種種事,確認無紕漏後放了筆,骨架纖細的肩漸漸鬆來。

鄴和彆的地方,這裡關著的妖鬼知何幾,有真做錯了事的,有外邊蓄陷害進來的,鄴私獄裡的血水每天能涮好幾層。

在她接手之,鄴獄中上四五百個獄卒,個個當得上“草菅命”一詞。

高高在上的觀念留存在聖地住民的心中,根深蒂固,非一日可變。她令五申,以瀆職之罪懲罰了少,加之殿司上任接手,這樣的情況才有些許好轉。

薛妤深知,許是一刹的失神,在奏本上寫自己的名字,有數十條性命流逝,其中或許就有兩個是被冤假錯案纏身,無辜喪命的。

她身在其位,需擔其責。

薛妤用手撐了撐額心,靜默片刻,又提筆蘸墨,在靈戒中翻出來的一冊紙本上落筆。

——天恒五年,審判台開,鬆珩年二十,入鄴,儘心培養。

幾乎在最後一個字落的霎時,薛妤像是撥開了層一直刻忽視的迷霧,一抬眼,一蹙眉,幾乎是避無可避的,想起了千年的種種如煙往事。

她並罔顧命,卻自認配上“心地良善”這四個字,審判台在她眼裡,過是個擺設。帶鬆珩來,連她自己沒想到。

鬆珩當年二十,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笑起來似和風細雨,是如玉般的公子。

薛妤起先對他並未另眼相待,曾起過栽培的心思,隻是因為時間緊急,帶他做了那一次任務。

鬆珩極有涵養,即使手忙腳亂幫錯了忙向她請教尷尬得直撫鼻脊,仍是含著笑的。相處的時間長了,薛妤發現他這個對彆有著說出的耐心和善。

他喜愛夏日聒噪的蟬,喜愛冬日沁涼的雪,喜愛世間的熱鬨和繁華。

他常常能在高高的城樓上,伴著如水的夜色,陪薛妤看間一場接一場綻開的煙火。

於朝年小心翼翼的觀察她的臉色,於朝華陪著時的百般無聊,薛妤經回首時,偶爾能看到他的眼,溫潤通透,如水般包容,裡麵寫著“間”二字。

薛妤說,可確實,她喜歡那種明豔的純粹的東西。

鬆珩是族,曾拜入一個修仙門派,天賦錯,憑借著那些入流的功法秘笈能小有成就,冷靜地潛入親王府行刺,並且沒有誤殺傷害除那位王爺以外的任何後眷護衛。

薛妤培養他,像培養今日的溯侑一樣,隻過者打動她的是胸懷,後者打動她的是智慧和天賦。

薛妤提筆落二行字。

——入洄遊,上雲端,五百年苦修,時值間動蕩,共破獸潮、飛天案。

鬆珩沒有薛妤和溯侑那樣頂尖的悟性和天賦,可他時間多,勤奮肯鑽研,修的還是世道。那是他和薛妤在一處大秘境中找到的天階秘笈,像是為他量身製的一般,兩者相輔相成,契合度高得驚。

五百年之後的鬆珩,徹底洗去身上鉛華,身上令如沐春風的君子之風更盛。

幾樁大案子來,見過他出手的將他誇得天花亂墜,神乎其神。

許是被誇得久了,許是已經真有了在塵世間來去自的實力,鬆珩開始忙很多事,可每次聽聞薛妤接高星任務時,仍放手邊一切事趕到她身邊。

即使心裡比誰明白,她根本需要幫忙。

他時常看著她笑,眉目間寫滿了溫柔,眼神像間月的風,四月的雨。

薛妤提筆蘸了蘸墨,又寫行。

——聖地與朝堂關係惡化,世間妖族氣連枝,民基動蕩,山河滄夷,鬆珩求共建天庭,允。

這是最令難忘的幾百年,薛妤最擔心的事仍避無可避的發生了。

裘桐肅厲的朝堂之風曆經幾代子孫,卻奇跡般的留存來,且一任皇比一任皇強硬果決,朝堂經曆幾次血洗,擰得跟鐵桶似的,每日早朝站在金鑾殿裡的,全是實打實的皇權派。

除此之外,朝堂請了幾位德高望重,在修真界頗有名望的老先生出山,建了學堂。

間芸芸學子成長起來,進入官場,朝堂,為皇效力。

他們開始處處排擠,針對聖地。

可區區幾百年成長起來的那些小少年,如何能跟聖地上萬年的底蘊相比。

朝廷讓百姓去請聖地出麵解決事情,一些小妖小怪他們尚能應付,可妖力深厚,出手肆無忌憚的大妖呢。

他們束手無措,知所措,卻仍要強撐著,好似爭一口氣似的,堅決讓聖地出手,於是深受其擾的百姓流離失所,叫苦迭。

於此時,塵世間的妖族忍受了聖地和朝廷常年累月的鄙夷,獵殺,他們團結一致,擰成了一股繩,率著野獸,使用妖術衝進類的村莊,與朝廷的精兵對峙,想要通過戰爭和鮮血獲得和其他生靈平等的地位和尊重。

日日碰撞,日日有數清的和妖死去。

世間亂成了一鍋粥。

鬆珩幾乎住在了間,薛妤常隱匿身份出鄴幫忙,驅逐妖獸,給流民安家,可這根本是長久之計。

對此,她其實早有預感。

朝廷滿聖地地位特殊,處處高於他們,當野心滋長到一程度,隻需要幾任英明的皇,他們能將計劃化為行動,這期間,免了動蕩和犧牲。

妖精鬼怪一流,因為生有異力,少時皆難辯是非,隻靠本能行事被世間容,千萬年來受打壓,欺辱,動輒成為可以被肆踐踏的對象。這種怨氣在每一個妖怪心中滋長,總有憋住爆發的時候。

除此之外,還有個躲在背後看好戲的妖,每當妖族分隊的小首領遇到了麻煩的物,諸如鬆珩,薛妤及樣偷偷來間幫忙的善殊等時,妖裡出來幾個難纏的角色。

各路勢力錯綜複雜,宛若一團剪斷的亂麻,滾雪團似的越滾越大,越滾越亂。

薛妤沒有辦法。或者說,所有想到辦法。

這像是個無解的死局。

一日,薛妤和鬆珩無言地走過一個被血洗的村莊時,鬆珩握著拳,眼眶紅著似是了什麼決心般看向薛妤,他線哽咽,頭一次試探地叫了她一阿妤。

相伴數百年,鬆珩了解薛妤,因此知道她亦為眼的情形揪心。

有時候,什麼說的往往更難受。

他說:“阿妤,能這樣去了。”

薛妤看向他那雙時時溫柔,與數百年毫無變化的眼,沒有計較他的失禮,她問:“你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有。”鬆珩迎著她的目光,堅地道:“我想建立一個新的勢力,叫天庭。”

“吸納勳貴世家,依靠聖地朝廷,引進來的將全是看慣亂世,有心出力的,他們來自五湖四海,形成家族勢力,我嚴加教束,他們如聖地那樣高高在上,目無塵,經此一事,效仿朝廷,肆絞殺妖族。”

“天庭受聖地朝廷差遣,聽的是百姓的訴求,辦的是於民有利的事,因為根基淺,利益衝突,皇急於解決眼的困境,他拒絕。”怎麼,比又給聖地一次出頭的機好。

薛妤靜靜地看著他,張了張唇,道:“長此以往,它將成為一個聖地,這方法治標治本。”

鬆珩苦笑著道:“阿妤,你看眼這情形,我還管得了本,顧得著日後嗎?”

薛妤回首看身後被掃蕩一空的村落,還有隔壁山頭橫死的數百小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鬆珩最後道,阿妤,我需要你陪我走這一趟。

為民,為這山河,為他們心中信念。

可這對薛妤言,味著要放棄鄴皇太女的身份,她隻能孑然一身,代表聖地,此事方能成。

薛妤與她父親長談一夜。

及至天明,鄴主指著兩鬢的發,苦笑道:“父親原本指望你能早些上位,頂替父親的位置,讓父親去逍遙快活幾年,現在看來,這個擔子還知要挑多久。”

說完,他色,道:“如此一來,你和鬆珩即使成,得成了。此去困境重重,你可決好了?”

無知道他們那夜說了什麼,隻知道晨光乍破時,鄴主拍案起,大發雷霆,旋即頒布了一道令四海震驚的旨,他暫廢了薛妤的皇太女之位,並且封宮待命,命她靜思己過。

天側目,眾說紛紜。

很快,他們得到了答案,鄴皇太女薛妤出鄴,和那個被她從審判台救,如今已大有成就的鬆珩建立了天庭。

這個小子,拐走了鄴未來的女皇陛。

難怪鄴主氣成那個樣子。

於是一時之間,羨慕鬆珩的有,說鬆珩厚道的有。總之,借著這一陣風,天庭確實初步長成,並且很快乾出了一番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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