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她認真的模樣,極為好看……(2 / 2)

和男主同歸於儘後 畫七 11486 字 2024-04-04

後來他於長久的昏睡中醒來,見她立於身側,雪一樣的長頸微彎,神色間隱有疲憊,她道:“多謝。”

“我欠這一回。”

可鬆珩眯眼去看外麵湛湛光,感受體內重新豐沛起來的靈力,感受她難得的萎靡氣息,於是心肚明。

哪有什麼欠不欠的。

她從來,從來不肯讓自己欠人分。

及至今日相見,物是人非,薛妤從回憶中清醒抽身,看向他的眼裡,隻剩一片昭然若揭的譏諷,她扯了下唇,冷然道:“鬆珩,沒有下次。”

六個字,是這十年裡她同他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一句話。

什麼細數當年對他的恩情栽培,斥責,怒罵,憤然出手,這些想象中的畫麵,通通沒有發生。

這冷冷六個字,像上落下的一刀,狠狠往人身上紮。

實話,鬆珩情願她哭,她鬨,像尋常女子控訴夫君一樣,他會去哄她,親她,握她的指尖,一字一句和她自己心中的大義。

可薛妤不是外頭弱柳扶風,善解人,以夫為的女子,她心中有宏大的世界,有自己的決斷,有堅韌而不屈的心性,她不需要任何人告訴她是與非,對與錯。

這,便是鄴都未來的女皇陛下。

“路承沢。”薛妤看向一旁嘶嘶抽涼氣麵對這一幕頭疼得不行的路承沢,道:“話我隻一次。”

“是來做任務的,但凡敢做任何拖後腿,立刻帶的人回赤水。”

路承沢來前早做足了心理準備,什麼樣的冰刀霜劍都能應對,他扯了下鬆珩的衣袖,使了個眼神,道:“成,我來得晚,全聽兩位姑娘的吩咐做,讓做什麼便做什麼,絕無二話。”

話到後來,已是笑吟吟的賠罪思。

該的話都了,薛妤不欲在外人麵前鬨得難看,目不斜視跨過門檻便進了小院最裡頭的房間。

她從身邊經過,裙擺漾蕩起泠泠香風,鬆珩乎是克製了再克製,沒有伸手扼住她的手腕。

向來守禮克己的男子動了動喉結,想,路承沢常情愛在他心中占據的位置太,而薛妤呢,她自出生起便是眾人矚目,都是中心。

這樣一顆明珠,跟他在一起後見得最多的,便是他風塵仆仆地去往紅塵,又傷痕累累地回來,長此以往,心裡能不介,能不在乎嗎。

此時此刻,他卻隻想,情與愛在薛妤的眼中,真滄海之粟,不值一提。

他甚至一時之間辨不清楚,千年時間,她當真為他心動過嗎。

她樣聰明,怎麼會想不到,一旦衝突加劇,戰火再燃,鄴都關的些數以萬計的妖鬼怪物,便是整個人間妖物的後倉。

些加固的陣法,根本防不了萬一。

唯一在料之外的,便是鄴主。

他以身入陣,至抗下整座大針一半的威能,於是底下的些鬼穢東西尚得一段苟延殘喘的時間。

可鄴主樣的修為,修的又是靈力,身上沒有妖氣,隻要他想出來,座專門針對妖鬼的陣法奈何不了他。

從始至終,他沒有主動傷害過她的家人,親人,他所做的一切,全無半分個人私心。

薛妤道他彆無選擇,道他難言的苦衷,他曾以為,縱然初得時有十分怨恨憤怒,經曆過一刀,經曆審判台見而不救一出,經過這十年,她但凡對他,對這段感情還有一絲眷戀,便會有所動容。

隻要她給他一絲機會,他不顧顏麵,不顧旁人眼光,必定從頭到尾解釋清楚茶仙之。

他是真的喜歡薛妤。

他聽不進去路承沢的勸,一點都聽不進去。

當人一離開,善殊領身邊女侍和沈驚時去了另一邊,路承沢拍了拍鬆珩的肩,很有點安慰的思,他低聲道:“沒,振點,我去找佛女了解下螺州這邊的具體情況,好點了也儘早跟過來。”

鬆珩道了聲好。

一陣深秋的夜風刮過,小院門口便隻剩下鬆珩和溯侑。

後者手掌微握,深入泥土的劍便挽出個漂亮的劍花落回手中,他側目掃了眼鬆珩,眼底沉一團化不開的墨色,裡麵甸甸的都是陰鬱與某強行壓抑的警告。

“沒有下次。”他道。

鬆珩卻握拳置於唇邊低低咳了一聲,再抬眼時,眼中甚至強堆出某笑,他看眼前年紀輕輕卻擁有一身頂尖戰力的乖戾男子,道:“不愧是她一手提拔上來的人,連脾氣都一樣。”

話裡話外,都昭示他與薛妤不同尋常的親密關係。

“阿妤這兩個字,可我曾喚過多次?”鬆珩掀起眼皮,對他對視,一字一頓道:“成百上千次。”

溯侑看向他,眼尾倏地挑出一抹逶迤笑,下一刻,劍鳴聲起,鬆珩目光一凜,飛速避開。

可他低估了溯侑的實力。

未曾入洄遊,進雲端,加之溯侑出手狠辣,招招致命,不過十個回合,他便將長劍橫在了自己頸側。

“找死,是吧?”溯侑笑起來,一雙眼不出的涼薄。

另一邊,聽了動靜的路承沢飛速趕過來,見到這一幕,瞳孔一縮,想也沒想便將手中的玉扇擲了出去,玉扇破空,卻被一根雪色長線纏繞扯回來,碎成五六塊落在地上。

路承沢臉色終於掛不住,他看向出手的薛妤,道:“薛妤,這是什麼思。”

“溯侑。”薛妤不何時出了門,半靠在房門邊,她沒理會路承沢,目光掃過鬆珩頸間的血痕,又看向溯侑一路蜿蜒順雪白手背淌下來的殷殷血珠,朱唇輕啟:“過來。”

她話音一落,鬆珩便見將劍橫在他頸間的人眸光閃爍一下,些驚人的戾氣,乖張,陰鷙便似雲霧一樣,在他虛虛垂一下眼的功夫,便全部收斂進了雙生討女人喜歡的桃花眼中。

溯侑鬆劍,轉身,朝薛妤去。

他行至跟前,薛妤側目,道:“打個架還傷到了手?”

“女郎。”溯侑抿了下唇,道:“我沒。”

“進來。”

薛妤踏入屋內,旋即朝外丟出一個結界。

他一前一後進門,燈下的身影毫無間隙地依偎在一起,不出的登對般配。

鬆珩像是被這一幕刺痛了雙眼,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麵對路承沢雙眼,連個勉強的笑都擠不出來。

良久,他轉過身,指腹重重碾過頸間道血痕,一路往下劃過來,像是朱筆當空落下深而重的一筆,他聲啞沙,突然問了句:“她是不是再也不會管我了。”

路承沢從未見他此頹然的一麵,頓時頭皮發麻,安慰女人他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安慰起男人,就經驗不足,呐呐半不出什麼有的來。

屋內,琉璃燈靜靜散發光芒,薛妤點了點溯侑受傷的手,道:“伸出來。”

每當這個時候,他總是聽話,甚至是乖巧的,她伸出來,他便將隻受傷的手伸出來,送到她跟前。

他以為薛妤會丟顆止血的丹藥過來,不曾想下一刻,薛妤伸出食指,臨時起,在他手背上畫了個止血的符。

她認真的模樣,極其好看。

溯侑仰了下頭,隻覺得一筆一畫,全落在了他心上。

怎麼避。

避不了根本。

畫好符,薛妤收回手,自己在案桌後落座,而後點了點跟前的座椅,道:“坐。”

“有什麼要問的,現在問。”

溯侑想起鬆珩在外麵的兩句話,指尖繃得緊而直,半晌,他喉結滾了滾,想,若是他真聽信直覺,隻想做君臣報恩,接下來的話,便無論何不該問,也不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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