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 104 章(1 / 2)

和男主同歸於儘後 畫七 13191 字 10個月前

第104章

隋瑾瑜下場後,迎來了諸多人的慰問,其中以九鳳的話語最為紮心:“給你認輸機會,你偏不,這下好,都看著你呢,風頭出大了。”

“彆找了。”這種時候,沈驚時和九鳳一唱一和的功夫跟提前演練過一樣,他看著嘴角青紫,很快腫起一塊的隋瑾瑜,安撫般拍了拍他的肩,頗為同情地開口:“你被轟下台的時候,隋遇賬都不跟沉瀧之對了,掉頭就招走了溯侑,兩人談事情呢。”

“幸災樂禍是吧。”隋瑾瑜嘶地摁著嘴角,看著一步下台的薛妤,不太自然地彆了下眼:“楚遙想,彆忘了,你最後也得跟人過招。”

“恰巧不巧,我這段時間小有突破。誒,你到時候認真幫我看看,等我和你弟比完,告訴我最後那招有什麼漏洞,我好完善調整一下。”九鳳說著說著正色起來。

隋瑾瑜忍無可忍,他伸手點了點自己腦門,滿臉“到底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的表情:“我在你眼裡是不是頂著八個大字,左邊沒有腦子,右邊很好糊弄?”

“你和十九比試,希望我幫你?我不坐在下麵邊笑邊坐著嗑瓜子都算念著你從前幫過我的舊情了。”

九鳳笑起來,風商羽才比完一場,微微喘息著,見到這一幕,伸手去揉她鬨得熱烘烘的耳朵,九鳳習慣性地往他身上靠,炫耀地晃了晃手指:“外麵不是一直還挺好奇九鳳和梧桐一族的融合絕技嘛,這次讓你們好好看看。”

一句話,讓隋瑾瑜才丟完人,就開始擔心溯侑接下來的那兩場比試。

蓬萊島周圍遍布著零星的小島嶼,像沙灘上的鵝卵石,大的都被人占了,隻剩些幾乎與海麵齊平,露出點隻夠兩三人站立位置的小土丘。

隋遇和溯侑就找了這樣一個無人問津的地方談話。

“先祖的力量,你沒有吸收。”隋遇眺望浩瀚的海平麵,篤定地道。

說起來,隋遇也是真的夠操心,現在偌大一個隋家,長輩們全沒人影,溯侑的父母閉死關,另外幾個都在外麵爭奪靈脈,得知溯侑回來的消息,個個高興得要命,但就是沒一個能抽得開身。

一抽身這百年來靠打架多爭取來的十幾條靈脈就都拱手讓人,於是千叮嚀萬囑咐,一道接一道靈符跟催命似的亮起,讓他彆喝酒,彆睡覺,靠譜點,多管點事。

隋遇煩得要命,對隋瑾瑜這些壓根沒比自己小多少的侄子們一向是眼不見心不煩,但溯侑確實不一樣。

他心裡覺得虧欠。

這個孩子當年是從他手裡走丟的。還吃了那麼多的苦。

“嗯。”溯侑道:“隻是用身體做了個存儲的容器,這些力量不急於一時,太快吸收隻是圖一時便利,沒什麼用處。”

“等再進一次祖地後看。”他脊骨挺直,臉上沒有笑意時,瞳仁中一片驚心動魄的潮瀾陰翳:“暫時沒什麼兩全之法。”

“你能有這種自製力,十分難得。”隋遇頷首,頓了頓,又說:“如果我沒猜錯,這次楚遙想最後的殺招會是絕對默契的融合技能,九鳳族和梧桐族的契合度不可小覷,但是照你目前這種情況,用囚天之籠恐怕有風險。”

囚天之籠是天攰族的成名絕作,在遠古時就擁有令人聞之色變的恐怖震懾力,是名副其實的奪命之招。

但囚天之籠一旦放出,會瞬間抽乾施法者體內的所有妖力,這樣,即便溯侑贏了楚遙想,也絕對沒法在短時間內再去和另一人血拚。

所以,囚天之籠隻能留到後麵用,而前麵和楚遙想對戰的這局,他也不能輸。

“我讓人去查了,這樣的排位順次,根本沒按常理來。”隋遇皺眉,踢開了腳下攔路的碎石,道:“那個鬆珩,等著你和楚遙想兩敗俱傷呢。”

“沒事。”溯侑道:“我有分寸。”

“你……”隋遇眼皮跳了跳,道:“量力而為即可,你年齡還小,沒必要爭一時之氣。”

“六叔。”溯侑看向隋遇,他長得高,清雋挺拔,言語中卻滿是不容置喙的沉靜之意:“囚天之籠並非天攰高居天獸榜第二的倚仗,它對天攰而言,不是榮耀,是明知必死而赴死的決心。我是比試,不是求死,用不著這個。”

寬慰的話,說得隋遇啞口無言,半晌,他無力地擺了擺手,問:“你這臉和聲音,多久能變回來?”

溯侑狠狠皺眉,他撫著繃直的眼尾線條,頗為敏感地垂了下眼:“很難看?”

“怎麼會難看。”隋遇見他真心要問,眼睛掃了幾下,話含蓄了再含蓄:“隻是看上去情緒總不高,不太愉悅的樣子。”

其實何止。

他現在說得每一句話,不是像命令,就是像一種刀懸在脖子上的審判詞,從前桃花眼中的笑色,那更是消失得徹底,零星半點的痕跡都找不到了。

隋遇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放鬆心態應戰,沒多久就離開了。

今天天氣不錯,海風舒緩,溯侑垂著眼站了半晌,而後倏而抬眼,頗為暴躁地卷了卷袖邊,露出一截蒼白瘦削的腕骨。

從來蓬萊島到今天,十二天了,他先前信誓旦旦說的幾天就好,結果並沒有。

聲音沒有,臉沒有,瞳仁的顏色更是想都不用想,甚至還有逐漸描深的跡象。

三地盛會馬上就結束了,他和薛妤又要分開,三年五年,甚至十年。

妖都有妖都的事要管,薛妤呢,忙起來腦子裡根本沒有談情說愛這回事。

他們的以後……

溯侑慢慢將衣袖放下,緊蹙的眉峰拉成平直的一條線,轉身回了比試台。

高高的看台上,薛妤正側首和陸秦說話,因為裘桐的那次四星半任務,後者在麵對她的時候,心虛使然,氣勢總是下意識矮半截:“……不是,我是昆侖的掌門首徒沒錯,但蓬萊島比賽製度的事,我真沒插過手,那都是裁判們商量後定下的安排。”

“隋家也在鬨這件事呢,隋遇昨晚差點把我師尊的屋頂掀飛了。”對上薛妤那雙沒什麼溫度的眼睛,陸秦吸氣再吸氣:“是這樣,簽呢,是不是大家一起抽的?上萬雙眼睛看著,我師尊都親自盯著呢,這肯定沒法作假,而且最後幾天都這樣,不是第三和第四打,就是第一和第二打,強強對撞,早晚要碰上的。”

“這不是正常人能排出的東西。”薛妤眼睫往上掀了掀,話語並不算客氣:“我看著這張表,隻能看出一行字,就是‘他要麼直接輸給九鳳,再輸給鬆珩,要麼險勝九鳳,最後再因為筋疲力竭輸給鬆珩’,你自己也有腦子,你看著這東西,能看出‘公平’兩個字?”

“不用查了。”路承沢不知什麼時候走過來,他“啪”的一聲將手裡的紙張丟到陸秦座椅邊,扯著嘴角拉出一個嘲諷的弧度:“我問出來了。”

“什麼東西。”陸秦抓過其中幾張,一眼掃了下去。

這種寂然無聲的氛圍中,溯侑恍若未覺,他走到薛妤身側,捏了捏她的腕骨,又將上麵水頭頗足的玉鐲轉了兩圈,聲音壓得低,透出點磁性來:“受傷了沒?”

薛妤抬眼看他,瞳孔中好似還燃著兩簇冰冷的怒焰,閃著一種令人心動的水光,她壓了下唇,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地道:“我沒事,但隋瑾瑜受傷了,應該流了點血。”

“我去看過。”他道:“沒大事,恢複的丹藥都不用吃。”

“你們好歹也收斂點。”路承沢臉色並不好看,他朝兩人搖了下頭,道:“一個要上去打兩場的人都沒什麼動作,反倒我們累死累活地來回折騰。”

“說吧。”薛妤視線掃過陸秦手裡的東西,又看向路承沢:“那是什麼,都怎麼回事。”

“溯侑的事沒什麼,一點控製排名的小手段,他手氣不行,倒黴了點。”路承沢道:“你應該也聽說過,這是曆屆盛會的慣用方法。在實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前三名大多是妖都一個,聖地一個,人族一個。這次熱鬨,含金量也高,但一看排名,人族那邊除了陸塵,江雪嬌等兩三人一騎絕塵外,中間幾乎斷層。”

“鬆珩第一的位置有水分,未必能坐穩,陸塵第三肯定會掉下去,但九鳳穩在前三,你和蒼琚差不多也是這個位置,後麵還有個溯侑和隋瑾瑜。這樣一來,妖族占大頭,聖地居第二,人族搞不好這次前三一個名額都沒。”路承沢補充道:“你去看看單子就能發現,前二十到四十的排名裡,人族僅僅隻有一個。”

他說到這,薛妤再不懂也懂了。

既然是三地同時舉辦的盛會,那麼裁判就是從這三地中撥的德高望重的前輩,不論是妖都,聖地,還是人族,誰也不希望看自家勢弱弱成這副模樣。因此,不論是妖都還是聖地,前三確定會有一個位置的前提下,再有第二個人要衝上來,可以適當用一些小手段阻一阻,就像溯侑這樣。

那簽,即便他沒抽到,也會落在隋瑾瑜,薛妤或蒼琚的手中。

沒贏,那是理所應當,也不算丟臉。贏了,那就是實至名歸,人實力擺在這,這麼多雙眼睛都看著,再搞些彆的就沒意思了。

從前人族強勢,聖地和妖都良莠不齊時,他們也曾這樣“讓”過名額,如今要回來,其他裁判會同意也算說得過去。

“這紙又是怎麼回事。”薛妤點了點陸秦手上的東西,問。

“一個多月前吧,從聖地向朝廷和各城出手時起,昆侖那邊就不安定。”

昆侖和其他聖地不同,它是個門派,除了原有的古仙弟子,還對外擴招,隻要有靈氣有慧根的,都可以入學。久而久之,當年求學的人留在昆侖,成了教習,成了長老,但人越老,就越是念著自己真正的根。

人族是他們真正的根。

而昆侖隻是個成長的契機。

這兩者相撞,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前者,因為那是真正不可舍棄的東西。

路承沢接著道:“朝廷往那邊遞了很多回消息,已經有不少長老和山主向掌門提起要回朝廷幫襯一段時間,而昆侖忙著整這個三地盛會,又是內部分裂,很多細節顧不上。”

這些細節,指的是那些長老們不僅人要回去,還在暗地裡試圖運東西走。

“癡心妄想。”陸秦冷嗤一聲,道:“他們能活著拿走一塊靈石,我陸字倒過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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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侑和九鳳的這一場比試被渲染得極為誇張,環繞著整整半座島建起來的高台很早就有人開始占位置,還沒到中午,就已經密密麻麻坐滿了人。

比起人族和古仙之間比較含蓄收斂但容易令人看不懂的打法,許多人還是更喜歡看妖族與妖族之間的對戰,特彆是頂尖妖族之間的比試,那透著一種令人血脈噴張的激昂,血淋淋,赤、裸裸,打到最後,往往能看到真身之間肉到肉的搏擊。

比試開始前一個多時辰,溯侑去看了眼隋瑾瑜,組織著言語既不顯得嘲笑又不顯得看笑話地安慰了兩句,再回二樓一看,發現找不到薛妤人了。

“人呢?”他拉著路過的沈驚時問。

“是這樣的。原本呢,你家殿下坐在那邊拆密信,我家殿下坐在另一邊喝茶,結果風商羽拎著一大堆什麼東西誇張地從我們眼前過去了,喊住一問,說要占位置,不然等開場,根本沒地方看。”沈驚時指了指對麵已經被收拾乾淨的角落,竭力還原當時情形:“風商羽走了之後,一切還是原樣,但沒過多久,你家殿下就“啪”的一下收了密信,讓朝年堆到房裡去,自己往看台的方向去了。”

“你可真能行。”沈驚時揶揄地提了提眼角,道:“這才多久,都能讓鄴都皇太女親自為你占座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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