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接過冰袋抱著雪卿坐下來,把這個可憐巴巴的白兔卷放到自己大腿上,對童助理揮了揮手:“你去忙吧。”
不遠處剛傳來門輕輕合上的聲音,雪卿就感覺到微涼的手指落在他耳朵上,同時出現的還有沈行輕聲的訓斥:“以後不許穿著短袖短褲就在家亂跑了,你又不是小孩子,冷熱還分不出來麼?”
996也在耳邊附和道:【是的宿主,看來我以後有必要為您同步每日天氣和穿搭建議。】
雪卿輕輕咬住沈行離他很近的手指,難受地磨了磨牙:“不是這樣的,昨天溫度很高,我沒有感覺冷。”
他抖抖耳朵,眨了下眼,緩緩把鍋推給討厭的壞蛇:“一定是因為二哥嚇我,我才會生病的,二哥的身上特彆涼。”
“膽子真小。”沈行握著冰袋,用變涼的手再次輕輕揉搓小兔子的耳朵。
另一邊,正在遛狗的沈北連打了兩個噴嚏,扳過薩摩耶的頭囑咐道:“一定是那個兔子又在大哥那告我狀,椰子,等回去你裝著要咬他嚇唬他,聽見沒?”
不得不說,他在這一方麵還是與雪卿有點默契的。
薩摩耶雖然不知道主人在說什麼,不過見主人離它這麼近,還以為是在和它玩。傻乎乎地開心笑著,尾巴甩得飛快,吐出舌頭舔了沈北一臉口水。
沈北的遛狗之行,最終止於回家洗臉。
辦公室裡,雪卿打了個小小的噴嚏,輕聲叫道:“哥哥。”
沈行板著臉冷聲道:“說。”
雪卿歪過頭小心翼翼地說:“我想吃草莓蛋糕。”
沈行看了眼小兔子可憐巴巴的樣子,聲音柔和了半分:“晚上再給你買。”
小兔見哥哥答應的這麼快,連忙提出了另一個要求:“哥哥,我還想喝牛奶。”
“這不就是麼?吃這麼多怎麼還不長肉。”沈行拿過牛奶,遞到小兔子嘴邊。
雪卿並不是真心想喝牛奶,他敷衍舔了兩口,又蔫蔫地縮了回去。
“哥哥,你真好。”雪卿小聲說。
沈行心還沒來及飄起來,就聽這小兔子後半句緊跟了上來:“那可不可以不打針呢,哥哥?”
“哦,不行。”沈行冷漠抬頭,“你的草莓蛋糕也沒有了。”
見哥哥沒有踩進小兔子的陷阱,還失去了到手的草莓蛋糕,雪卿沮喪地閉上眼,耷拉著腦袋不說話了。
最終,即便小兔子百般抗拒,冷酷無情殘忍可怕的人類醫生還是把他從圍巾裡拉出來,在毛絨絨的屁股上紮了一針。
雪卿透過眼前水霧,隱約看到醫生包裡露出了藥片的一角。
我今天已經吃過苦藥了,而且身體也不舒服,不能再吃難吃的東西了。
雪卿飛快合上眼睛,果斷選擇了趴在沙發上裝睡。
二人看著垂耳兔微微抽動的鼻子沒有拆穿,直到小兔子吐司趴了一會兒,側身貼在他手邊倒下,沈行才伸出手,輕輕摸了下雪卿難受抖動的耳朵,在手機上預定了好評榜第一的草莓蛋糕。
沈行輕歎了一口氣,他突然發現,自己這幾天變得有點奇怪。
他好像沒辦法真正拒絕小兔子的要求。
如果說之前對雪卿作鬨的容忍是處於血緣羈絆,那在真相揭開之後,自己為何反而對這個小兔子更加憐愛了呢?
他又不是楊柏那樣見到毛絨絨小動物就走不動路的性子,恰恰相反,他向來不喜歡這種弱小的、動不動就生病還嬌氣的家夥,甚至對於之前的雪卿,比起兄長的愛護,其實更多的是容忍與責任。
難道真是長兄如父,哪怕平時心裡覺得煩,但見自家孩子受委屈軟了性子,又開始心疼了麼?
沈行把不小心擼下來的一根兔子毛揣進口袋裡,越想越覺得合理,他輕手輕腳地抱起小兔子放到休息室床上,扯過薄毯的一角蓋住他毛絨絨的身子,衝醫生打了個手勢,悄悄掩上了門。
身後,雪卿悄悄睜開了眼睛,在心底為自己的演技比了個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