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乾嘛非要嫁人,京城裡的男子不過如此,論作詞作詩還沒一個能入我的眼的,要不是我是女子不能參加科考,唉。”說著便是一聲歎息,“要我嫁那種男人,整日裡為雞毛蒜皮的事操心,倒不如做個尼姑清靜,黃卷青燈,與古佛相伴倒也自在。”
“小姐,你又說些大逆不道的話了,好好的小姐怎麼偏想去做那尼姑?”
“世不遂我願,不如去做個尼姑呢。”
“怎的如此悲觀,這世上男子並不都是茫無所知之輩,也有像老爺那般的好男子啊。是小姐才情過高又不肯低頭,才會看不清明珠找不見意中人。”
“疏影,我悲的不是這個……罷了,聽說這謝府今年要來兩個小姐?”慕娩對謝府嫡小姐倒是有些印象,不過不是什麼好印象。
“嗯,好像是謝府的庶長女會來,就是那個前些天被退婚的女子,倒也是可憐,我要是她啊,估計會躲在屋裡一輩子不出來,但是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竟然來這種地方,怕不是也想找個好夫婿?咱們夫人倒是個不看重門楣嫡庶的,什麼人要不拒。”
“疏影!過分了。”慕娩打斷了她的話。“那謝府小姐被退婚又不是她的錯,憑什麼就不能來赴宴?”
“……聽說她臉上還有疤,這種人來宴會無非就是想找個好夫婿,我看——”
“無論美醜,無論身份,這世上的女子都有追求美好愛情的權利,這並沒什麼好取笑的,你自己都心向往之怎麼會取笑彆人呢?”慕娩的語氣有些斥責。
“可小姐你剛剛還說不屑於在賞荷會上找夫婿。”疏影倒是有些委屈了。
慕娩自知說不清楚了,“罷了罷了,再講估計你也不會懂這些,你去研墨吧,我準備作畫了。”
一張白色宣紙鋪開來,慕娩挽起袖子便作起畫來。
看起來弱柳扶風的人,下筆卻是乾脆果斷,寥寥幾筆便繪出了雪梅圖。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慕娩題上了她最喜歡的詞,一筆一畫,遒勁有力,,超逸絕塵,儘顯風骨。
旁邊是她親手調的梅花香,夜裡正暗暗浮動著。
她這個人啊,最喜歡的還是梅,尤其是雪夜中的梅。
她落筆,隻聽丫鬟們誇讚著“好看”,卻沒有一人真正懂她。
“唉,小姐你是不是忘記蓋章了,小姐素來都會往自己的著作上蓋上自己親刻的梅花章。”疏影有意向其他丫鬟們展現出自己對慕娩的了解。
可慕娩接過印章卻沒蓋下去,而是將那張畫紙燒了去,那燈芯中的火苗順著畫紙蹭蹭地往上帳,那火連雪將那梅都一並燒了去,隻剩下一些灰燼。
“小姐,你這是乾什麼啊?”大家有些不解。
可慕娩隻是淡淡說道:“這畫畫得不好,這字寫得也不好,不如燒了去,化成個灰燼隨風散去,倒也乾淨。”
手指間還有著火的餘溫,她遣散了丫鬟們,一個人坐在窗前歎惋著。
丫頭們隻當她們小姐多愁善感,不食人間煙火亦不知何謂真正的愁。
“吃不飽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