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庭淵回憶了何杏驅趕雞群時候的聲音,努力的模仿那種從喉嚨裡發出來的奇怪的聲音,手上拿了幾根枯萎的菜葉扔出去。
“哎喲喂,是咱們家的平安啊。”
喬庭淵正被太陽曬的身上癢癢,聽見了一個熟悉的大嗓門的聲音。
原來是奶奶,劉氏。
爺爺正背著禾鋤,身後跟了一家子老老小小的人,奶奶正滿臉喜意的迎過來,一把抱起來喬庭淵。
臉上操勞出的皺紋一條條的擠在一起,額頭上還有累出來的汗滴。
“我的乖孫,可算是見到你了,想不想奶奶啊。”
劉氏的年紀也有四十多,身體卻十分的健朗,把喬庭淵摟在懷裡也不費力氣。
喬庭淵看著劉氏眼睛裡的慈祥,“想奶奶!也想爺爺。”
喬老頭也已經走到了跟前,隻是點了點頭,撣撣身上的泥土,轉身進了屋。
相比於劉氏的熱情來說,喬老頭更顯得沉默不語,是喬家的一家之主。
一家人進了屋子,何杏趕忙端出來熱水讓眾人洗手洗臉。
大房的趙氏頭一個打開了何杏帶回來的大包袱,劉氏抱著喬庭淵站在高處,看得一清二楚,微微哼了一聲,但是也沒有說什麼,轉頭開始哄著喬庭淵。
何杏看著劉氏抱著喬庭淵,“娘,讓平安和他們去河裡抓魚吧,現在天氣好,多活動活動。”
喬庭淵在劉氏的懷裡瘋狂點頭。
他是真的不想被抱著了,尤其是在雯娘幾個真正的小孩子麵前。
劉氏放下喬庭淵,叮囑喬燕說:“你們幾個去淺一點的河裡摸魚,摸一點回來烙著吃。”
喬蓮一把拽住喬庭淵的手,風風火火的跑出去。
清澈的河流裡時不時的就有小魚遊過,幾人找了一處可以看見小石頭的河流,歡呼一聲,脫下鞋子,在石頭縫下摸索著來自河流的驚喜。
喬庭淵默默把那個夾住自己腳拇指的螃蟹拽下來,扔在岸邊的石頭上,旁邊放著葫蘆似的小竹籃。
而在另外一邊。
何杏切著菜,大娘趙氏在一旁洗菜,兩位大家長在廚房外的屋簷下坐著,聊起了家常。
“平安最近的身體看上去很不錯啊。”
談及孩子,何杏笑了笑,說:“是好了很多,最近他沒以前那麼挑食了,總是活動身體,比起以前是好了很多。”
她說著就把在木匠店裡發生的事情也一起講了。
“聽一次就能寫的差不多,也會說?”
門外的喬老頭點了手裡的旱煙,在椅背上輕輕的磕了幾下,露出一絲思考。
何杏做人不像喬成,即便是自家人,說起話來也會謙虛幾分。
“寫的差不多而已,畢竟還是孩子,有的時候也會寫的和原來少兩筆。”
何杏拿著那本花紋手冊試了喬庭淵好幾次,她不懂什麼字,隻是知道看著模樣長得不太一樣。
喬老頭翹起二郎腿,深深地吸了幾口旱煙之後便沒有再作聲。
劉氏停下了手裡剝開豌豆的動作,“現在生意怎麼樣?”
“有我洗衣服也夠了,等將來再努努力把平安送去學個賬房應該就好了。”
聽著何杏的話,喬老頭吸著旱煙的動作一頓。
小孫子能有這份聰明的模樣,他確實是沒有預料到。
但是以他走過的路來說,平安是能有更好的選擇。
那就是像隔壁村子的秀才公一樣,讀書。
“爺爺,我們抓了好多的魚還有泥鰍呢。”
孩子們不可避免的身上都沾了水和泥巴。
喬老頭沉默的摸了摸幾個孩子的頭,視線落在了落在最後的,身上乾乾淨淨的喬庭淵身上。
喬庭淵正抖落著竹簍裡的泥沙,沒有注意到喬老頭眼裡的沉思。
何杏從廚房裡出來,把螃蟹、細魚都倒在了木盆裡,唰唰的洗掉泥沙。
奶奶劉氏從屋簷下的欄杆上小心翼翼的取下來一截火腿肉,仔細的觀察著色澤。
“平安,幫奶奶把刀拿過來,今天晚上吃頓好的。”
固然因為戰亂的原因限製了飲食發展,但是人們又能想出來新的食物。
火腿外部被鬆樹枝熏的有些變了色,十分的堅固。
喬庭淵好奇的看著懸掛一排的火腿,忍不住口舌生津。
他低聲朝何杏說:“娘,拿火腿炒蒜苗怎麼樣?”
“炒?”何杏略顯猶豫,往日隻是把火腿蒸著吃。
奶奶劉氏也聽到了喬庭淵的話,她爽利的點頭,說:“你娘手巧,就讓你娘來炒。”
劉氏讓喬庭淵扶著火腿,自己拿了一個錘子,把刀硬生生的打進火腿裡,才完整的切下了一小塊火腿肉。
喬庭淵的鼻尖一下子聞到了臘肉的香味。
火腿肉裡色澤紅潤,紅白相間,肥瘦得體,還保持著肉質最美時候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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