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近存長長的哦了一聲,說:“這不就是那位譚知府的兒子嗎。”
喬庭淵很是驚訝。
看著喬成淵驚訝的眼神,沈近存嘿嘿一笑的說:“聽說啊,這位寧渙之原是過繼給親戚了,但後來那位親戚病逝,寧渙之就又被接了回來養著。”
既然牽扯到了過繼這種上族譜的事情,寧渙之改不回來,譚這個姓氏也是正常。
所以寧渙之的身份也有一絲微妙的尷尬。
沈近存忽然警覺起來,“你怎麼突然問起了他,不才剛來一天嗎?”
喬成淵想了一想,沈近存也算是自己身邊的至交好友了,便把自己想要拜查鬆為師的打算,淺淺的交代了一下。
沈近存既是吃驚又是不可思議,心裡還忍不住有一些酸。
“你這好像有點懸吧?”
“查先生的身份……怎麼說不也得收個世家貴族的人才能說的過去。”
沈近存還是以不敢相信為主,而且喬庭淵實在是太過大膽。
沈近存本想勸喬庭淵冷靜一點,不要白日做夢。
但又想到了上一回李教諭的事情,他有些猶豫的說:“李教諭和查先生不太一樣,看上去也不輕易鬆口的人,你還是穩著一點吧,萬一惹得查先生不喜了……”
“像他那種身份的人,說一句輕飄飄的話都能讓人名聲不佳。”
特彆是像喬庭淵和魏與添這樣寒門出身的人,在家世不占優的情況下,名聲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反而要更加握緊。
沈近存這話,就差讓他
醒醒。
喬庭淵心裡也知道沈近存是好意,不然他大可以不說這些話來勸自己,“先試試再說,萬一成了呢?”
鄉試艱難,喬庭淵需要努力從全國的人裡脫穎而出,這便很有可能會踩在一些天之驕子的頭上,而想要比過那些天之驕子,付出的程度不言而喻。
等喬庭淵回到府學裡,把書都妥帖的放好,才出了府學的門,去了喬成租住的房子那裡,安穗開得門,隨後就去廚房裡笨拙的煮著今天的飯菜。
喬庭淵推開門,喬成正在算賬,把銀子、銅錢都從盒子裡拿出來,一枚枚的數著。
“平安啊——還是爹太大意了,你爺爺的話還真是沒有錯。”
喬成抬頭看了一眼喬庭淵,而後數著手裡的錢,不禁垂頭喪氣。
眼下的錢,租了房子之後,再想買一件店鋪無異於癡人說夢,更何況他們在這府城裡的花費也高,即便省吃儉用,也還有三張嘴巴呢。
喬庭淵坐在喬成身邊,拍了拍喬成的肩膀,安撫說:“爹,這還不急。還是有很多賺錢的方法,過幾天就能拿來。”
喬庭淵這麼說,就是仗著手裡帶來的這麼多的白酒。
他不會坐以待斃。
幸好府學休沐給的時間是兩天。
一大早起來,喬庭淵就已經把酒水兌好,放進了早就準備好的酒壺之中,而後再整齊的放進木盒子裡擺放好,差不多是十一小壺酒。
安穗主動跑進來,說:“郎君,我和您一起去吧。”
喬庭淵看著安穗逐漸褪去了在鄉下時候的那樣羞澀膽怯,不禁笑了一下,算是鼓勵他。
“好啊,不過今天可能要辛苦一點了。”
外麵的太陽有一些大,還隻是初晨的時候,就讓人有一些睜不開眼睛,今日怕是一個大好的晴天了。
安穗搖搖頭,“這點日頭才不算什麼,我保準跑腿跑的快。”他怕被喬庭淵趕走,趕緊獻殷勤,表明自己的能乾。
這與在鄉下的時候,他每天正午,趁著人們都午睡了,才能撿一些地裡的落了的穀穗,飽一頓餓一頓。
他還不敢撿多了,會被村子裡的人拿著棍子追,隻有平時會有人看他可憐才給兩口餿飯吃。
所以,安穗明白自己在喬庭淵身邊的這種日子算是很
好了,不用和鄉下的人一樣玩著泥巴長大,懵懵懂懂的時候用著一身力氣吃飯。
等到老了,便咬著牙,忍下病痛強行下地乾農活。
喬庭淵把裝好酒的盒子遞給他,說:“今天這個可要拿緊了。”
他打算去叫房間裡的喬成一起,昨日喬成非要一起去推銷酒,喬庭淵眼看著喬成精神頭不算是很好,卻也攔不住他一個身為父親的儘職儘責。
喬成正在換衣服,一個轉身,卻猛地表情一變,捂著腰,嘶冷氣。
喬庭淵趕忙靠過去,扶著喬成的腰,“爹?怎麼了?是扭到了腰?”
喬成被喬庭淵攙扶著坐下,額頭上的冷汗噌噌的往下流,看著就是忍受了極大地痛苦。
“沒——沒事兒——”
喬成倒吸了一口冷氣,睜著眼睛說瞎話,讓喬庭淵自己趕緊去把酒賣了,免得耽誤了在光州的學業。
其實在昨晚上,喬成悔恨不已。
他若是能聽得進喬老頭的話,穩一點,在縣城裡的鋪子繼續經營著,每個月給光州這邊送錢來。
難道這不保險嗎?
萬一這事兒辦不起來,什麼收入來源都沒有了,就靠那個沈家分的利潤錢。
但是雯娘確實也要出嫁了,這麼多年都是她辛苦照顧平安,也給當爹媽的兩個人分擔了不少事情,喬成也不想虧待雯娘。
才順著當時事情的發展,索性把前大嫂眼裡惦記的生意給了雯娘,省得再招惹閒話。
“行了,爹,你現在聽我的。”
喬庭淵沒有顧忌喬成的心理活動,壓製住了他妄圖掙紮的手,說:“好,我等會兒就去,先找個大夫給你看看腰。”
喬成推了一下喬庭淵,“你這瞎操心,我都是老毛病了。看什麼病啊,都是小事情。”
“你這孩子就是沒長大,這都不是什麼要緊事情,趕緊去乾正事。”
喬庭淵頭痛的揉了揉腦袋。
現在跟著急的喬成爭辯也沒什麼用了,他叮囑了一句,“我去了,你先待在床上休息著,不要亂跑。”
“行了行了,彆說了。我現在哪兒能走路啊,你快去。”
……
安穗站在門外也聽到了過程,說:“郎君,咱們快點弄完這個酒讓老爺放心,然後回來的時候再去請一個大夫看看。”
也隻能這樣了。
喬庭淵和安穗正出了巷子裡,找了一家酒店。
“郎君,這家也太氣派了吧,真的願意收咱們這酒嗎?”
安穗從來也沒有喝過酒的機會,看著如此富麗堂皇的酒樓,隻是覺得他們這樣貿然闖入很是突兀,有些擔憂的看著喬庭淵。
喬庭淵挑了挑眉,從安穗手裡的盒子裡拿出了一小瓶的酒,迎麵疾步走過來兩個人,手裡也捧著個盒子,搖搖欲墜。
另外一個因為盒子擋住了視線,腳下都沒有踩穩,盒子裡的東西瞬間就要被墜落在地。
喬庭淵趕緊上前接住,手裡的酒壺隨著自己的動作,也被碰掉了壺塞,白酒晃悠悠的灑落在台階上,瞬間揮發出獨屬於酒的香氣。
那個被接住盒子的人客氣一笑,連忙說了謝謝。
隨即兩個人身後走來了一位器宇軒昂的男人,冷聲問:“怎麼回事?”
沒等喬庭淵開口,自然就有他的人解釋了。
男人的視線從喬庭淵手裡的那個開著的酒壺上移過。
他的仆人自然會意,詢問說:“還沒有請問這位郎君,你這手裡拿的可是酒?”
喬庭淵感覺到自己的商機到來了,他不自覺的,彎著眼睛,露出一絲的笑意。
“是,而且還有不同尋常的地方。我正好要把此美酒轉賣,要不先進去細談?”
喬庭淵淡淡的晃了晃手裡的酒壺,酒味散發的更濃了,誘惑著在場喝酒的男人。
那男人有些意動,微微頷首。
等到進去之後,喬庭淵沒有用開了壺塞的那一瓶酒,而是從盒子裡拿了一個新的出來,倒在酒杯裡。
眾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在倒出來的酒液上,晶瑩剔透,如同白水一樣,卻又散發著陳釀的氣息。
這一倒酒,都吸引到了坐在旁邊桌子的人過來看,忍不住嘖嘖稱奇。
若不是有那兩個人高馬大的人在那裡端坐著,隻怕都有人套近乎過來嘗嘗這個酒了。
安穗這個時候有些讓人意外的機靈,捧起酒杯,往三個人麵前送。
喬庭淵趕緊按住安穗的手,歉意的解釋了一下,“這還是剛在我身邊,如有冒犯,請各位見諒。”
他這個歉意主要還是對著那位器宇軒昂的男人所說。
論識人辨人的能
力,喬庭淵還真沒有輸過誰。
剛才喬庭淵倒酒的那一刻,那男人身邊的兩個貼身的人就是眉頭稍微聳動,各自對視了一眼。
喬庭淵便意識到了這個男人的身份可能不太一般。
當安穗主動遞酒的時候,那就更彆提了,貼身的人恨不得當場把安穗按下,讓安穗不要輕舉妄動。
有了這番說辭,氣氛便慢慢的緩和了不少。
其中一位黑瘦的男人拿起酒杯,飲了一大口,不由得喟歎一聲,“真是好酒。”隨即他黑炭一樣的臉上,隱隱透出了一層粉色。
應該是酒勁太衝,他一時之間沒有適應。
隨後那人大為驚奇的詳細的問了問這酒的來曆,還閒聊了一會兒出來拿著這麼多酒的原因。
問到酒的來曆,喬庭淵便說是家裡秘方,剛進行了改良。
安穗為人活潑,喬庭淵這種時候也不攔著人家在乎風險的買家套話,大家說的便都很開心。
那位器宇軒昂的人才慢慢的伸手動了動酒杯,抿了一口。
見他緩緩舒展了表情,喬庭淵心裡知道,這生意有譜了,就是不知道價錢能給到多少。
果不其然,雙方開始了談價錢,給出了讓喬庭淵頗為意外的價格。
但是顯然對方格外的爽快,剛才也問了喬庭淵出來賣酒的原因。
因為喬庭淵一副文人衣衫的打扮,一眼看見讀書人出來賣酒還是挺少見的,便是猜到了可能是家裡有什麼急事兒發生。
“是這樣,我們出門,行走在外自然也不可能帶這麼多的錢,但這些全都要了。”
“剩下的——郎君也說正在找鋪子,我們眼下手裡正好有一個鋪子,郎君留下地址,會有人送去的。”
那個人把荷包直接推過來,做事周全,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說出荷包裡的錢財。
喬庭淵接過來,看了兩眼,差不多是十兩金子。
安穗聽完當即一喜,隨後又有些擔心對方是否會欺騙他們。
安穗的表情太過於簡單,在座的幾個人都看得明白。
“安穗,再給幾位郎君倒酒倒茶。”
喬庭淵瞥了安穗一眼,安穗也立馬反應了過來。
說到底,安穗雖然是不太懂這些事情,但是有喬庭淵的點撥以及自己的機靈,還是忍不住臉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