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三人所預料的差不多,大臣們在早朝上已經把平宴的出行名單各種事情商議的差不多了。
隨後就是指定新任縣令的事情。
因為康帝既然有心把南疆平定,自然也不會放任南邊那一片的經濟一直拖拖拉拉的下去,每年還要靠戶部撥錢過去才能活。
所以查鬆提出來的幾個人選,康帝又想了想,確實可行,他又把幾個縣令的管轄歸屬為州級彆,也就是說,幾個縣令的奏折都是直達天顏的,中間沒有什麼人能夠攔截。
這也是避免再次發生地方官員被殺、地方混亂都是一兩個月之後被多方的人拖延消息,才知道的事情。
於是喬庭淵的新任差事便這麼落定了,還莫名其妙的隱隱有升官的意思。
但雖然這麼說,許多人也都是看笑話的時候。
一個是平宴還是初出茅廬的小子,就算還有平老將軍以前的部下幫忙,真的能夠平定嗎?
這是極為不穩定的因素之一。
再就政績不是那麼好做出來的。
喬庭淵一是沒錢,二是沒權,怎麼起的來?
頂多就是查鬆給點幫助而已。
這個消息傳得沸沸揚揚。
喬庭淵還正在書房裡,等著康帝下早朝來開始今天的工作。
他聽聞這個消息傳來的時候,筆尖上的墨水都不知何時的落到了紙上,怔了一刻。
這事兒居然這麼快就定下來了,喬庭淵以為按照大臣們的“客氣客氣”這事兒,怎麼也要拖延兩天。
這下好了,昨晚回去的太晚,吳衣水都睡了,他還尚未來得及同家裡人說這個事情,就要讓家裡人從彆人的口中知道自己要去一個生死未卜的地方了。
喬庭淵默默無言。
看來這個位子是真的是個燙手山芋,要不然哪裡會扔的這麼快。
昨天晚上他和寧渙之半夜上門,同查鬆說這個事情的時候。
查鬆也是喝了兩杯茶水,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點頭。
他們這些小輩待在京城裡確實是沒什麼大用,還危險。
查鬆隻要穩固了自己的地位,把那幾個人再調任回來就是,在外麵也有了實乾的經驗,免得要用人手的時候,還缺人。
而查鬆自己如果穩固不了,那便是靠自己
的個人能力說話了。
查鬆自然也不想自己的外孫女去受那個罪,但喬庭淵的這個選擇已經很好了。
查鬆自己這麼老謀深算,都沒有料到那對立的兩家能出手這麼快。
康帝回了書房之後便對喬庭淵說了會兒話。
總的來說,就是他支持喬庭淵對縣城有利的經濟發展,如果能夠帶動周邊的幾個縣城也就更好了。
做得好了,他還會對喬庭淵進行獎勵之類的鼓舞士氣的話。
喬庭淵領了這個聖旨之後,就被康帝送回了家。
“平卿過不了幾日就要出發了,你們幾人最好是與他一起,把山中土匪剿滅之後再進行上任的工作。眼下的時間,喬卿便去準備準備。”
喬庭淵總還有一種要給平宴充當隨行的感覺。
隨後平宴派人送來了一些消息,讓喬庭淵心裡有個了解。
喬庭淵要去的縣城叫做——臻園縣。
在臻園縣與另外一個縣城的山穀之中就有一批藏匿起來的土匪,索性人員數量還算小。
所以隨著平宴一起去的時候,就率先解決這一小撮人。
而後平宴再率領部隊正式向邊境出發。
順便把附近的土匪也都掃蕩乾淨。
喬庭淵心裡有了個大概,對家裡人安慰的話也有了事實依據。
但是到了家裡之後,推開門,便是沉默的一家人,個個的目光裡都帶了傷心的情緒,但礙於喬庭淵隻能忍下去。
喬庭淵趕忙挨個的安慰調解情緒,才穩定了家庭和諧。
“就算沒啥子丟命的事情,那地兒窮成那個樣子,你爹都能想的出來。”
喬成嘟嘟囔囔的,怎麼也沒有想到在京城裡看著風光無限的兒子轉眼就要去窮的地方受苦。
喬庭淵沒有把局勢說的太細,但是大體上的危險還是和喬成交代了一下,再由喬成轉頭說給何杏聽。
其實對於喬庭淵自己來說,去臻園縣並沒有那麼難以接受。
他原先讀書是想著讓一家人的日子變好,父母不用如此勞累。
以現在的境況來說,喬庭淵差不多實現了自己當年的那份想法,生活上家庭上都比較幸福美滿。
但被查鬆點撥之後的,想要做一些事情的想法卻沒有去落實。
他也不想自己認真讀書了十來年就是
在京城七品官上汲汲營營個十來年。
但凡是升職,都需要兩個東西,一個是資曆,一個是政績。
那喬庭淵為什麼不選擇去地方上待幾年而後做出來政績呢?
當然,這隻是喬庭淵最好的預想,他也不能保證自己百分百的做出來業績,但是喬庭淵心裡也是有一股子年輕人的傲氣勁兒與衝勁兒在的。
他想著拚一拚,讓自己起碼在為官為民這件事情上儘心儘力。
說了這麼多,喬庭淵對臻園縣隻是有了一個很淺顯的初步認識,具體的地理環境,天氣氣候以及風土人情之類的東西,他還都是兩眼一抹黑。
真想要實打實的做出來什麼,還是要做好前期的了解的。
喬成還是歎氣。
那種地方他都能想象得到的窮,他和喬康小的時候都是被餓過來的,樹根與草葉都是吃過的。
與臻園縣的景象何其相似。
不過看著喬庭淵目光沉穩的樣子,喬成並沒有再說話了,他也總不好去打擊兒子積極性了。
喬成轉而說起了今□□堂上的事情,“今兒是說你大伯的名字了是吧?鬨得這麼大,給你娘嚇得差點暈了過去。”
“改明兒我給你爺爺送個信,還是改了省事。早先我都沒想到還有這事兒上。”
喬庭淵想了想,這回是平安揭過去了這件事,但是若有人蓄意挑事兒,下回說不定就是喬家一大家人的命了。
“我給爺爺寫信吧,說清情況。”
這事兒還是從喬庭淵當官身上起來的,由喬庭淵自己解釋清楚會更好。
眼下要去南邊的事情已經定下了,就開始準備出發以及到了地方之後要用到的東西。
京城的清黛閣也要相應的做一些後續處理安排,畢竟總共是三個人合夥開的,眼下都要走了,肯定要找一個信得過的人再托付一下。
以後再地方有什麼情況,及時聯絡。
夜裡。
吳衣水的心思起起伏伏,伸手晃了晃喬庭淵的肩膀,喬庭淵正有些朦朧的睡意,此時眨了眨眼睛,轉過身,看著吳衣水。
“怎麼還沒睡?”
吳衣水抿了抿嘴唇,說:“大郎,那——爹娘也一起去嗎?那個地方現在還亂的很,爹娘年紀大了也去,恐怕……”
吳衣水到底是
心細一些,還考慮到了這些事情。
喬庭淵回來之後,隻顧得悶頭睡覺,緩解這兩天的壓力。
“還是菀菀心細。”
“明兒我同爹娘說一聲。”
但是喬成與何杏其實在這個時候不適合待在京城,總的來說就是太亂了。
喬庭淵看著暗流湧動的京都,總是懷疑下一刻就會發生逼宮之類的□□。
喬庭淵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暫時把喬成與何杏送到縣城裡與雯娘住一段時間。
等到了臻園縣那邊的情況安穩了,生活也還能過得去的時候,再接兩個老人家過去,免得剛開始讓人過去遭罪。
想到了這裡,喬庭淵忽然想到了吳衣水。
吳衣水能夠堅持得了那種情況嗎?
喬庭淵隻是想到了自己要去臻園縣之後的計劃,卻也沒有考慮整個家庭的不便。
喬庭淵看著吳衣水清澈的眼神,忽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
如果吳衣水不想去的話,其實也可以和爹娘一起去縣城裡那邊待一陣子的,喬庭淵也並不會有什麼意見。
因為每個人的適應能力與心裡狀況也不同,他不能要求吳衣水也要去適應新的陌生環境,而且還很有可能很窮的地方。
沒有了京都裡流行的衣服與發飾,也做不到和從前的姐妹出去喝茶聊天,說不定連個樂子都找不到。
吳衣水看著喬庭淵深深的注視著自己,頗為猶豫的模樣。
她心下了然。
“大郎,結婚那日,喜官就說了,夫妻結婚為一體,可還記得?”
喬庭淵點頭。
“那便不要想多餘的事情了,把爹娘和幾家香露店都安排好。”
“去了哪裡之後,萬一需要用到錢,也可以調撥過來。”
吳衣水自己手裡的鋪子也經營的不錯,她已經做好了到時候從自家拿錢補貼的準備了。
她在京城久了,可太知道戶部的德性了。
送錢過去是巴不得的事情,而要錢出來就是難如登天了。
特彆是眼下戶部尚書還是外祖父的死對頭——高庭。
那基本上就意味著,他們去臻園縣自力更生去了。
喬庭淵笑著點頭,伸手握住了吳衣水纖細的手指,說:“上個月沈家不還把火鍋的利息也換成了五五分成,賬本拿好了,這回去臻園縣
還真要用到這些錢了。”
喬庭淵心裡有數,一個縣城的經濟發展,他不可能補貼的把整個家都搭進去,肯定還要想辦法把本地的經濟搞起來才行。
“行了,明天和爹娘說說回姐姐那裡住的事情,最好還是我送爹娘一趟,放心一些。”
等喬庭淵和喬成夫妻倆說起來這事兒的時候,兩個老人第一反應都是拒絕。
明明白白的搖頭。
兩個老人就是想和兒子一起去。
昨天喬庭淵這兩個小夫妻倆在被窩裡商量著,老夫妻倆也同樣如此。
都知道要去的地方可能又窮又亂,當然是要去給兒子搭一把手才行。
兒媳婦身子嬌貴又講究禮節,可能到時候也幫不上忙。
喬庭淵就相當於是一個人在那邊打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