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草坪也是翠綠欲滴的,天也是灰蒙蒙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像少了什麼一樣,心裡變得很空。
我太難受了。
*
我與應宸約在酒店。
他戴了帽子口罩,全副武裝,否則一旦被認出來今天的約會就得泡湯。
看到我拿了房卡一路往上,應宸微微皺起了眉頭。
“餐廳在第五層。”應宸在電梯裡便摘了口罩,“我們去哪裡?”
原來應宸還惦記著那頓飯。
我說:“我們可以訂客房服務。”
應宸怔忡後,笑了:“房間裡用餐的確更為私密,我差點以為……”
我:“以為什麼?”
應宸看我的眼神很溫和:“沒什麼,我們走吧。”
等到了房間關上門,我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勇氣,忽然抓住了他的衣領。
應宸被我拉得低了頭,我就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這是我第一次接吻。
或許我的技術不太好、角度也找得不好,用力過猛害得我們撞到了牙齒,疼得我眼淚都快出來了。
應宸興許也被撞得很疼,但是他隻是愣了下,喉嚨裡就發出了沉沉的笑聲,反客為主含住了我的唇瓣。
一股電流從唇上竄過。
我從不知道僅僅是唇瓣相觸,就能產生這樣的感覺,這簡直是我的空白領域。
應宸太會了。
我很快就被他親得站不穩了,全靠他扶著腰才能站好。
他似乎發現了這一點,輕輕地把我推到了玄關的牆上,然後用一隻手掌墊在我的腦後,像是怕我磕到頭。
鬆柏的香氣變得很清晰,我睜開眼,看見應宸半闔著眼睫,神色很溫柔。
他的帽簷很礙事,於是他摘掉帽子隨手扔開,但shun吸我唇瓣、逗弄我舌頭的動作卻沒停。
沒了帽子的束縛,他有些長了的頭發便垂下一縷,發梢偶爾因為動作觸到我的額頭、臉頰,讓我皮膚發癢。
接完這個吻,我猜我已經臉紅得不像話。
可生理反應不是我能控製住的。
“你想乾什麼?”應宸的唇瓣果然被我撞破了皮,眼睛卻在笑,“音音?”
我的身體不聽使喚,喘息不停,心跳得非常快。
我的大腦卻很冷靜,我聽見自己說:“你不是想標記我嗎?”
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他是怎麼問出口的?
我總不可能還要把答案送到他手上吧。
應宸親了親我的鼻尖:“你確定要這麼快嗎?”
我:“?”
應宸竟沒有打算今天標記我?
我急了,我根本沒什麼時間出來乾這種事,應宸是個大明星,應該也沒有那麼好約,既然早晚都要標記,為什麼不抓住今晚這個機會呢?
我把這個顧慮說了。
應宸沉吟少頃,終於想通了:“你說得有一定道理。”
然後我們就睡了。
沒顧上吃晚飯。
等我醒的時候渾身就像要散架了一樣,天剛剛亮。
我一動,應宸就醒了。
他的鬆柏香味環繞著我,在我耳旁說話的時候,讓我想起來他是怎麼樣讓我違背意誌哭出來的。
他的氣息滾燙,似乎發現了什麼秘密:“小朋友……是薰衣草味的。”
*
我貼了腺體貼。
師兄發現了。
師兄顯得很是震驚,我猜他是受不了我先有了實戰經驗這種事實。
我淡定寫下了初次被臨時標記的感受、初次與一位Alpha發生親密行為的感受,以及Omega在非發情期進行親密行為是否能輕易得到快感的感受。我的研究方向一直是AO兩性知識,這對我來說很有幫助,連帶著我被應宸欺騙侮辱智商的不爽都消退了許多。
等我寫完了,師兄還是那張震驚臉。
我懷疑他被人按了暫停鍵。
還好沒有,師兄表情卡幀:“音音,你的眼鏡呢?!”
我一摸:“……”
我錯了。
我上次不該吐槽我的導師,原來人真的很容易忘了自己的本體。
這和對方是不是你的另一半無關。
還好,我本來就不怎麼近視。
沒有了眼鏡我隻要湊近些還是能看清的,戴眼鏡完全是為了不被人吐槽年紀小,想要得到“年紀大比較有實力”的這種假象。
隻是我竟然沒發現眼鏡不在我臉上了的這個事實,讓我有點難以接受。我的智商好像在消退,搞不好以後會得老年癡呆。
我思索了一會兒,確信眼鏡或許在酒店。
但我不打算去拿了。
昨晚把那個房間弄得那麼難看,我還是要麵子的。
誰知第二天我就又見到了應宸。
我鬆了口氣:謝天謝地,應宸一定是發現我的眼鏡落在酒店,好心替我送來了。
但我走近了,應宸卻從背後拿出了一束花。
薰衣草配鬆柏枝丫,很奇怪的搭配,卻看起來又有些高級。
發現沒有我的眼鏡,我有些失望:“你來做什麼啊?”
應宸:“約會。”
我奇怪道:“和誰?我認識嗎?”
原來他不是在這裡等我的,我腦中浮現了檢驗科的同事的臉,對方是一個肥肥的Beta,絡腮胡……
應宸失笑:“你為什麼每次都這麼可愛?今晚想吃什麼?”
我:“!!!”
搞什麼,應宸竟然要和我約會?
可是我們不是已經結束在上一場了嗎?
聽了我的說明。
應宸的臉色逐漸黑如鍋底:“學業需要?我們那一晚……對你來說隻是你的學業需要?”
他都二十八了,還沒聽說過419嗎?
連我都知道。
等等。
我反應過來,我好像沒和應宸提過我的目的,雖然誰也不欠誰,但我從某種程度上還是隱瞞了他。
我說:“你騙我一次,我瞞你一次,很公平啊。”
我上次可難過了。
我覺得應宸應該不至於像我那麼難過,畢竟我不是故意的,而他是。
應宸:“……你行。”
過了很久,我才明白。
應宸真的是想追我,認真的那種。
這次我是真的傷害到他了。
可是,我並不想談戀愛。
俗話說,傷痛不如短痛,隻要我拒絕得夠堅決,他就能更快地忘了我。應宸來實驗室、來我家樓下,來了五六次,我都態度明確地和他說了。
“我至少要等到三十歲才戀愛吧。”我實在沒辦法,就這樣敷衍他。
有一天他被狗仔拍到了頻繁來醫院的照片。
網上的人都說他得了病。
還是見不得人的病。
他和記者說:“對,相思病,三十九歲才會好的那種。”
記者問他為什麼是三十九歲。
他笑而不語。
應宸比我大九歲。
我的三十歲,就是他的三十九歲。
我對他的大膽驚呆了。
可是後來,我卻大約有一個月的時間沒再見過應宸。
我猜他放棄了。
我想我很高興。
直到我再次看見他出現在我家門口,拎著一個行李箱。
天氣變熱了。
應宸隻穿了一件廉價的T恤,售價不超過二十塊的人字拖,看起來很是落魄地坐在行李箱上。
夕陽的光線透過樓道窗戶的玻璃打在他身上,卻有種洗儘鉛華,返璞歸真的美感。
我的心跳得很快。
像要蹦出來了。
那一刻,我好像明白這世上除了我永無止境的學業、我崇高無私的理想,還有這喧囂迷醉的煙火人間。
應宸看到我,露出了微笑。
“慈善做太多,我終於破產了。”
他唇角的梨渦再次若隱若現,“抱歉啊小朋友,聽說你室友搬走了,這裡還有空房間。看在過去的麵子上,能便宜點租給我嗎?”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