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席上,薑映真和何圓玉坐在一起。
臘祭的飯食,因為討彩頭的緣故,有酒有菜有肉,比平常的農家飯豐盛許多,一頓飯,何圓玉笑得開朗,似乎很儘興。
盧得風等人,隻是淺淺嘗了幾口,便撂下筷子麵麵相覷。從一開始,他們便瞧不上清河村。
一個藏於深山的荒村,盧得風沒必要將其放在眼裡,他們倒是想快點兒接回七小姐,但是,七小姐卻非要停留幾日。
這是他們待在清河村的第五日。
盧得風暗自腹誹,七小姐為什麼還是不肯走?
“.......歸寧?”少女彎眉下,是一雙漆黑的鹿眼,她看到突然出現的水歸寧,一怔,“你吃完飯了嗎?”
開席才不到一炷香,菜品還沒上一半,水歸寧直接跑了過來,薑映真有點兒驚訝。
薑映真的旁邊,恰巧還有一個位置,水歸寧擠開何圓玉,徑直坐在了兩人中間。
她語調淒切,一言一語,皆是不舍,“真真,我隻是不開心。以後,清河村的臘祭,恐怕我再也見不到了。”
薑婉和薑芳兩人,也與薑映真坐在同一個桌子。姐妹倆聽到水歸寧溫柔的話,隻覺嘴裡的菜瞬間寡淡無味。
裝什麼呢?
前幾日,她才領著狗仆人,來薑家耀武揚威,當著所有人的麵,將臘肉扔給村口的野狗。
誰信她說的鬼話!
隻可惜,當時薑映真不在,沒有看清水歸寧的惡心麵目。
“歸寧,你還是先吃飯,免得夜裡餓肚子。”薑映真見她神色落寞,以為她還對清河村有幾分留戀。
也是,在清河村生活十五年,突然要離開,無論是誰都會難受。
“那人是誰?”盧得風眸光銳利,將清河村民的一舉一動儘收眼底。他見水歸寧離開飯桌,主動與幾名陌生的少女說話,好奇詢問一旁的灰衣仆從。
很奇怪。
“大人,那名姑娘好像叫薑映真,是七小姐的朋友。”這幾日,灰衣仆從負責看守水歸寧。
他還記得那日的鬨劇,他奉命看護門院,兩個小姑娘卻來添亂。
其中的一個姑娘就叫薑映真。
“朋友?”盧得風皺眉,淺抿了一口酒,他注視哭泣的水歸寧和溫吞的薑映真,若有所思道,“......七小姐的朋友?”
水歸寧麵容淒楚,眸中淚光盈盈,而那位叫薑映真的姑娘,模樣局促,小心翼翼地勸導,生怕惹她難受。
小姑娘心思細膩,對於離彆之事,總忍不住哭得梨花帶雨。
清河村民釀製的農酒,性烈辛辣,兩三杯便令人飄飄然,並不比京中的差。
一盞濁酒見底,盧得風忽然有了打算。
七小姐一直賴著不肯走,是不是舍不得她的這位朋友?
臘祭結束,每家都分了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