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淩辱(五)(2 / 2)

少女巧笑倩兮,朱唇皓齒,眉眼靈動,眼底多了幾分戲謔。

“是你......”平白眼中淚花閃爍,他狠狠地吸了吸鼻子。

薑映真見小書童眼睛泛紅,神色悲憤,似乎在痛斥某種不公允之事。

少女一愣,溫柔的聲音弱得幾不可聞,“平白,男子漢大丈夫,你怎麼哭了?”

平白麵紅耳赤,蠻橫地嗆她,“關你什麼事?”小書童卻背過了身,暗自抹了一把淚。

他倒忘記了。

嶺南清苦,人跡罕至,什麼吃穿用度,豺狼虎豹,全都不重要。

最要命的莫過於,眼前這名漂亮的少女。

她不懂廉恥,圖謀不軌,總是惦記他家大公子。

他家大公子,風度翩翩,好一個玉麵郎君的人物,卻被少女盯上。

當真藍顏薄命。

“快離開!”平白將蒲扇扔在地上,用手指著她,聲音憤懣。

少女嘻嘻一笑,不與他一般見識。

薑映真漆黑的杏眸,盈滿了光彩。

少女那張秀麗小臉,愈發燦若桃李,“彆啊,平白,你知道吧,我其實是來找你家大公子的。”

不出所料,她說出了平白心裡的話。

平白氣得一愣,“我家大公子不在,你另尋他處。”

薑映真笑了笑,彎腰拾起地上的蒲扇,“你看,煎藥生火,不能扇得太急,要不然,就會像方才一樣。”

平白剛想反駁,卻見那柄煩人的蒲扇,被少女執在手中,倒成了又輕又巧的靈器。

霎時間,木火通明,湯藥咕咕沸騰。

平白顧不得斥責,直直瞪圓了眼睛。

“還有,加入薄荷和佩蘭的時候,最好蓋上蓋子,小火慢熬。”少女聲音輕慢,如同一股甘洌的清泉,溫和而又舒服。

平白閉上了嘴。

少女側臉柔和如玉,平白卻在心中哼了一聲,沒想到,這位不知廉恥的少女,竟通曉岐黃之術?

大公子才踏入院門,便聽到了院內少女與書童的爭執之聲。

“這些我當然知道,還用你說嗎?”平白噘了噘嘴,他心中卻將少女的提醒都記了下來。

原來,煎藥還可以如此輕鬆?

大公子笑意淡淡,手中的木杖在地上敲擊清脆細微的聲響,“平白,你在說什麼?”

薑映真與平白,聞聲雙雙回眸。

年輕男子身姿頎長,挺拔如青鬆。大公子的眼睛,束了一條白色的繃帶。

他唇角彎了彎,似是在笑。給人的感覺,好似晨間怎麼也抓不住的縹緲霧氣。

薑映真的心卻無端沉了幾分。

看來,他的眼疾,還沒有恢複。

“大公子,你怎麼跑出去了?外邊天黑,你又......咳咳......”平白麵色焦灼,看向年輕男子,及時咽回了失禮的話。

小書童趕忙走近,輕輕扶住了他。

“是那位姑娘嗎?你來了。”大公子唇邊噙一縷淡笑,禮貌問道。

“大公子,是......是我。”薑映真訝然。

方才,她和平白的說,應該都被他聽入了耳中。

“姑娘,多謝你和萬郎中,我的身體已好得差不多了。”大公子說道。

薑映真不語,卻看向了他麵上那條遮眼的白紗。

大公子俊秀雅致,宛若天人。

這位大公子,本該在京中作良家子。嶺南一趟,罹患眼疾,行動不便,需靠一條木杖。

薑映真唇角抿直,她摸了摸口袋,想要找出身上的寶物,隻為逗他一笑。

寶物沒找到,下一瞬,她觸到了腰間冰涼的刀鞘。

薑映真注視眼前的清冷公子,不合時宜地想到了一位少年。

他是一名獵戶,患有腿疾,想必自幼起,冷嘲熱罵之聲從未斷絕。

兩人都是潔□□良的璞玉,天意弄人,卻多出了一處明顯的缺痕。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大公子又問她,“不知姑娘芳名?也是吳川本地人嗎?”

“我.....我姓薛,我叫薛令如,是吳川人。”薑映真眨了眨眼,不知是不是因為生疏,她的話有幾分磕磕絆絆。

不久之前,她才有了新戶籍。

自錄入新戶籍之後,她還是第一次向外人介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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