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欣心披上大衣去走廊。
深冬夜冷,呼吸冰涼。
隻有躺在她掌心裡的手機微微發燙。
聊八卦很輕鬆,她將金竣和謝天滿的事情講完,又轉到安蔻和舒亦揚因商馳而起的糾紛。
“好可惜哦,你看不到金竣的表情。”說著說著,許欣心又想起當時那個修羅場麵,“舒亦揚喊他‘金竣哥哥’的時候,他都不敢看謝天滿眼睛哎。”
“但願他沒事。”想起來很好笑。
電話那頭,李斯特笑意沉沉。
“那你呢?”他的聲音在她耳邊吹拂,“你有沒有事?”
我……
動了動唇,許欣心無聲乾笑一下。
有事的啊。
真正想說的話有棱有角,輕易哽在喉間,得到要出聲時,一下就變得艱澀。
“我——”她鼓起勇氣,“遇到白伊了。”
“嗯。”李斯特還給她一個肯定的語氣。
“我能說嗎?”話到嘴邊又咽下,許欣心不安地詢問,“如果這不是我該問的……”
如果你會生氣。
或者不開心。
那不是我想要的回答。
“說吧。”李斯特笑得無奈,“還是說,你準備繼續講彆人的事,就這樣一直聊到天亮?”
……被看穿了啊。
“那我——真的要說了啊。”
緊繃繃地發了個多餘的預告,她開口。
“白伊告訴我,你是自己要退出創星的,和其他人都沒有關係。那是真的嗎?為什麼?”
“是這件事。”李斯特的聲音響起,沒什麼情緒,無波無瀾。
沒有第一時間否定,那就等同於默認。
“為什麼要那樣做……”許欣心茫然。
“的確是我主動退出比賽,與他人無關。”他清楚地重複一次,撲滅她僅存的僥幸之心。
“我本該向你解釋清楚緣由,才算合乎情理。”
李斯特停頓一會兒,語調姿態儘可能地放低。
“但唯獨這件事……我做不到。”
許欣心模模糊糊應了一聲,恍惚意識到,這好像是第一次,李斯特如此不由分說地拒絕她。
口吻極儘溫柔,是為了警戒她。
可撞南牆也是撞,撞空氣牆也是一樣撞。都是一鼻子灰,態度好惡她根本無所謂。
“不能告訴你原委,我很抱歉。”李斯特冷靜得出奇。
“但我想,這種無意義的致歉,你也並不需要。”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他的聲音仍很柔和。
“……沒有了。”
隨便找了個理由,許欣心匆匆掛掉電話。
出差結束回滬城,她約朱眺出來。
“我有一個朋友,最近認識一個相親對象。”許欣心憑空捏造兩個人,“相親對象什麼都好,就是曾經創業失敗過,但不肯說失敗原因。”
朱眺拍案而起:“無中生友。你媽又給你介紹男人了?”
“就說是朋友。”許欣心強行掩飾,“你說他有什麼原因,一定什麼都不肯說呢?”
朱眺冷笑:“欠高利貸了。”
許欣心:“……那是絕不可能的。”
朱眺:“那就是在老家結過婚,怕你翻舊賬。”
她補充:“說不定孩子都有兩個了。”
許欣心歎氣:“再說一次,不是我。”
朱眺嗤道:“這種情況啊,從來都沒有什麼苦衷和不可言說的理由。真有的話,就是這男的多半有案底,不可信。彆管你媽了,放手一博,死死抓緊你的大明星吧。睡到就是賺到,姐妹為你加油!”
許欣心:“……”
“要不這樣。”她異想天開,“我乾脆聽我媽一回,去相幾個親。”
朱眺:“???”
幾天後,許欣心在某音樂頒獎禮采到林嵩。聊完《地月來信》和對本年度獲獎音樂的看法,她小心打聽了幾句創星的事。
“當時非常生氣啊。”林嵩絮絮叨叨地和她抱怨,“覺得很好一個苗子,為什麼自暴自棄。彆人想要機會都求不到,他倒好,胡來一氣。”
“後來幻夜花園好幾個周都見到他,我才認同,他是認真想做這一行。”
“後來就推他去參加冬天那個音綜咯,誰想到又折在決賽……”說起舊事,林嵩幾分惋惜,“但還好,也算因禍得福。”
到此為止,沒什麼新料。
不是不能再繼續深查。但李斯特的態度明確,就是不希望她知道。
許欣心也就沒興趣再查了。
元旦過去就是年。母親伏方儀近來心情很好,常常拍裝修好的新家發給許欣心,催她盯著點時間,春運開售就趕緊搶回家的火車票。
許欣心猶猶豫豫,三條裡有回一條都算熱絡。放假日程和開票日她倒是都先記在日曆上,到了日子鬨鈴一響,鬼使神差就把票給搶下來了。
沒法可想,畢竟搶票子,她算是專業人士,不存在搶不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