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孩子都是家裡的勞動力,過兩天要收點莊稼,我們都是八月份先上課,到時候再放農忙假。”,女教師解釋道。
丁宇看著院子裡一個長著大眼睛,梳著五號頭的小姑娘,不禁想起了希望工程的那張大眼睛女孩照片。
“那個女孩好像比其他孩子都大。。。,她怎麼還在小學?”
“她爸爸出去打工四年了,一個信兒都沒有,跟著奶奶生活,她奶有健忘症,一直以為她上小學四年級,實際上都15了,該上初三了。”
這幾個孩子的家長都外出打工了,逢年過節有三四個能回來的就不錯了,出了正月就走,這在後來情況很普遍。
卻給這些孩子留下了一個不好不壞的稱謂:留守兒童。
“我就不明白,有什麼比孩子更重要的呢?”,女老師也是鎮上派下來的民辦教師,水平一般,卻勝在認真負責。
“生存。”,丁宇歎了一口氣,沒再說話。
憫人憂天不可取,這個事情不好解釋,有精神層麵的,有物質需求的,他不是救世主,大家都懂。。。
兩個人像是在探討人生一樣,聊了起來,孩子們的課上的也差不多了,女教師就把他們放回家了。
“這些孩子都很懂事,等會要下雨,我早點把他們放回去,要不砍柴就得冒雨了。。。”,女教師歎了一口氣。
三十戶人家,有20個孩子,最近打工風潮起來了。
生完孩子的,把孩子扔給老人,年輕人就到外麵賺錢去了。
沒到上學年齡的還有十來個,都在村子裡放養著。
一溜煙。。。,女老師剛說放學,這幫孩子就跑沒影了,速度這個快啊。
唉,放養的孩子運動能力不錯啊!
可惜營養差了點,大多都是偏瘦。
丁宇給了女教師一萬塊錢,記下了女教師的身份證號,讓她到鄰村或者鎮裡找幫工的。
梅易鴻和李漁陽看著奔跑的孩子,情緒也是一般,他們兩個更慘,小時候直接斷了家長能回來的念頭,孤兒嘛。
“有什麼能比一家人在一起更幸福的呢?”,梅易鴻平日裡嬉皮笑臉,一副搗蛋調皮的樣子,今天也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可不是嘛,你看看這地裡能長這麼高的草,莊稼就長不活?出去打工乾嘛?”,李漁陽也感慨道。
“他們還年輕,也渴望外麵的世界,卻忘記了他們為人父母的本性,或者說,種了莊稼也不一定能養活一家老小,隻能在這山裡勉強糊口吧。地荒蕪了,可以種,人心亂了,荒蕪了,誰能給他們拔草呢。。。”,丁宇一邊走,一邊看著滿是荒草的山坡,這個地方種經濟作物可以,但是運輸成本太高,這個時候也不流行種經濟作物。
種高粱、玉米勉強,細糧種不了,沒收成。
回到村頭,丁宇看著砍柴的孩子們陸續回來,一個個高興的唱著歌,隻有他們才是無憂無慮的。
突然,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光著屁股從丁宇身後,逆著砍柴的孩子們跑了過來。
“我要姐姐。。。,我要姐姐。”,孩子一直張著嘴哭道。
丁宇把孩子抱起來問了半天,也沒問明白。
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對丁宇說到:“他姐姐是俺們班最大的,每天放學回家做飯,今天可能回去晚了,她去山裡砍柴了,沒事的。”
丁宇幫著勸勸,又讓那個十歲的小女孩把光屁股孩子領回家,就回了院子。
他們幾個也得生火做飯了,天快黑了,飯還沒吃呢。
飯還沒做好,十歲的那個小女孩領著一個步履蹣跚的老太太和那個光屁股娃娃又來了,他們知道丁宇住在村頭的院落裡。
丁宇一愣,扔下手裡的柴火,問到:“怎麼了?”
十歲小女孩說到:“王二妮,啊,他姐姐還沒回家,天黑了,叔叔幫他們找找吧。”,她一邊說,一邊指著光屁股的孩子說到。
丁宇心中也是一緊,找來梅易鴻和李漁陽,走吧,上山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