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夏如塵坐在頭等艙裡,拿著《蘇菲的世界》翻看了起來。 今天不是周末,頭等艙裡暫時隻有他一個客人。 不一會兒,有人來了,徑直坐在了他的對麵。 “現在我們有兩個半小時的時間,可以好好聊一聊。”,對麵赫然坐著的是丁宇。 夏如塵意外地看著丁宇,旋即明白丁宇剛才為什麼問他去哪了! “好啊!我對你也開始感興趣了!看看誰能獵走誰?”,夏如塵把書放在桌板上。 “您就不要考慮我了,想當老板的人不是優質人選!”,丁宇微笑著說。 丁宇把雨絲未來的發展前景和基本規劃又對夏如塵說起。 他需要的是對分公司負責人以及中層管理者進行管理。 更需要一個掌舵人,執行丁宇的藍圖。 丁宇認為夏如塵比較適合,夏如塵則笑嗬嗬地說:“看來你還是不相信任何人!” “怎麼?”,丁宇奇怪地問道。 “我是在hr方麵小有成就,如果掌握一個、甚至是三個行業的發展和未來,我做不到。”,夏如塵看著丁宇認真的臉,慢慢說到:“而你卻清晰地清楚一個創業企業應有的必要條件,所以說你隻需要我把這些分公司的ceo給你獵到手,管好了,讓他們吃草乾活就行了。” 丁宇擺擺手,“是我欠考慮,您的經曆我有所耳聞,hr在行,其他行業也涉獵頗多,於是動了邀請的念頭。我很有誠意的,改了機票來找你的!” 夏如塵真切地問到:“當老板真的有那麼好嗎?我這十幾年積累的財富超過了我半數的老板。” 丁宇苦笑,“我不同於其他人,我隻要一件事,思想上的自由!” 夏如塵歎了口氣:“身不由己啊!” “這就是一個孤兒的好處和悲哀吧。”,丁宇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夏如塵表示歉意,丁宇這麼年輕就沒了雙親,的確讓他有些意外。 “這也是我飛江陽的原因,縱有家產千萬也抵不過老爹的召喚!”,夏如塵感慨了一下。 “你不考慮一下我那裡?在國內照顧下你父親,順便幫幫我。”,丁宇誠懇道。 “不是我自大,是我不適合你的公司。”,夏如塵正色道。 “的確,攤子太小,那你能不能在空閒的時間幫幫我呢?推薦兩個合適的人選也行啊!”,丁宇退而求其次。 “哪有時間啊,除非我父親同意!”,夏如塵回來就是為了經常能照看父親,如果穩定下來,他還會考慮把妻兒從米國接回來。 “那我去勸勸您父親?”,丁宇笑著說到。 “你?算了,我勸了十年了,他也不離開江陽!”,夏如塵就把丁宇的話當作玩笑,老爺子擰著呢。 丁宇反倒認真起來:“不介意的話,我跟您一起去看看老爺子,老爺子讓你幫我,你可不能推辭!” “好啊,我父親要是真聽你的,那還好了呢,至少以後我能多一個說客!”,夏如塵笑道,心中對丁宇的執著也很欣賞,追到飛機也就算了,這又追家去了。 江陽是蘇南重鎮,古代兵家必爭之地。 夏如塵在這裡土生土長,在金陵大學畢業後考取了米國名校哈福商學院。 一去就是20年,他的父母卻是一直在江陽生活,幾年前,他母親病逝,家裡就剩下老父親一個人。 其實,夏如塵的父親今年也才67歲,夏如塵為了照顧好他,給家裡請了一個可心的保姆,老人生活還算安逸。 夏如塵所供職的公司華夏區總部在東亥,離這裡也就兩個多小時的車程。 夏如塵的父親精神頭不錯,看到夏如塵回來也放下老父親的矜持,父子倆擁抱在一起,誰也不說話,儘情揮灑父子之間的情感。 夏如塵笑哈哈地介紹了丁宇,夏如塵的父親很健談,拉著丁宇到客廳就坐。 老爺子家裡的陳設是傳統的中式裝修,客廳的椅子都是硬木紅漆的鏤空靠背椅。 茶幾上擺著各式茶具,茶杯裡散著綠茶的香味,丁宇一看茶渣桶裡,毛峰。 丁宇心中一笑,夏如塵跟他爹的生活方式背道而馳,怎麼能說得動他呢? 不一會兒,保姆張羅了一桌子的菜,三個人上桌開始吃晚飯。 一桌子的淮揚菜,鬆鼠鱖魚,三套鴨,大煮乾絲等等,一共六道主菜。 “來來,小丁,嘗一嘗本地的名酒,五瓊漿,乾隆皇帝禦賜的酒名!”,夏老爺子給丁宇麵前的酒盅裡倒了一杯。 丁宇站了起來,雙手扶著酒盅,剛倒滿,丁宇抬起來揚脖子就乾了,“哈,好酒!”。 夏如塵一愣,丁宇一路上溫文爾雅,進退有度,怎麼到了他家突然孟浪了起來。 少年重關懷,中年重禮節,老年重真實。 丁宇心裡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標準,今天他來的目的不就是討老爺子高興的嘛。 果然,老爺子哈哈大笑,“好!識貨,喜歡江陽的酒!” 夏如塵看到父親樂了,驚奇地看看丁宇,年輕人,不簡單啊! 夏老爺子一邊給兩個人夾菜一邊絮叨著生活瑣事。 “我們家保姆小張菜做的好吃,你們多吃點!”,丁宇點了點頭,挨著樣的嘗了嘗,對於北方口味,淮揚菜偏甜口,丁宇倒是也能適應。 吃到大煮乾絲這道菜,夏老爺子歎了口氣,“就是最近幾年啊,這乾絲我吃著不順口了,也不知道怎麼了!” “哦,爸,你想吃什麼口味跟張姐說,讓她改改不就好了嗎?”,夏如塵說到。 “就不是那個味兒!我去飯店吃了,也變味了!跟你媽做的不一樣,我當初沒也注意她是怎麼做的,一輩子沒下過廚房!”,夏老爺子吧噠著嘴,好像在回味夏如塵媽媽的手藝。 夏如塵深情一黯,低頭許久不語。他母親去世時,他正在米國忙一個人力改革項目,送終都沒趕上。 丁宇拿手輕推了夏如塵一下,對著夏老爺子的說到:“您說的是天天早上吃的燙乾絲吧?” 過來端菜的保姆張姐聽到了,用本地方言說到:“是的,我跟老街坊學了好幾種做法,就是調不出老爺子要的味道。” “哦?正好我了解一種做法,張姐幫幫忙,咱們做一次燙乾絲?”,丁宇心中一動,竟然讓他碰上了,老爺子對燙乾絲太執著了! “哦?丁宇你還會做淮揚小吃?”,夏如塵也驚奇道。 “老爺子要是吃順口了,能不能答應我,去我那裡?”,丁宇小聲問到。 夏如塵苦笑,原來還琢磨這事呢,一個北方人都不一定吃過燙乾絲,還會做?他可不相信! 話也不能說的太滿,夏如塵琢磨了一下,“去不了啊,合同在身。不過可以幫忙,你要的人我幫你獵,你的管理人員我可以給你培訓培訓!” “好,這樣也可以,我的小攤子一年可掏不起百萬美金的年薪!”,丁宇一笑,轉身說到: “會一點點,還需要張姐幫幫忙!正好,你們爺倆好好聊聊,我去去就回!” 夏老爺子也是好奇,“那就辛苦小丁了,我嘗嘗你的手藝!” 張姐領著丁宇進了廚房,十幾分鐘後,張姐一臉納悶地端著盤子出來了。 許是長久沒吃過家裡的菜了,夏如塵也奇怪地看著張姐端出來的燙乾絲。 正常的淮揚燙乾絲都是一柱擎天式樣的,像是盤子裡立著一個圓柱體。 丁宇做的燙乾絲則趴趴在盤子裡,像個大饅頭一樣,明顯沒立起來! 夏老爺子則恍然大悟般說到:“看樣貌,有點意思!來我嘗嘗!” 張姐和夏如塵均是一怔,這道湯乾絲外觀竟然過關了? 夏老爺子挑了一筷子乾絲,放在嘴裡嚼了半天,又挑了點蝦米扔嘴裡,興奮地說到:“嗯,就是這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