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高振麟又去了趟醫院,正遇見碧英在一口一口地喂張孟良喝雞湯。張孟良側靠在枕上,張了口去就調羹的樣子很像個小孩子,那張年輕的臉上也顯出幾分稚氣來。
然而,這卻讓高振麟內心更添了一層內疚。
他問:“對麵住的人有沒進來過?”
“沒有。”碧英對高振麟說著話,手上的動作也沒停,“不過有個姓童的先生早上來過。”
高振麟眉梢一挑:“他說什麼了嗎?”
“他問都有誰來過,說了些什麼。”
“那你告訴了他我和王家春昨晚來過?”
碧英說:“嗯,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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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手張孟良是振麟自己要求的還是您派給他的?”雖然是在曹天浩辦公室,但由於裡間有個曹茜茹,童釗說話很小聲。
“他有這個意思,我想看看他怎麼處理這個事情。”
“嗯。我看了思明寫的報告,在今年春節前的幾個月裡,我們泄密很嚴重。後來隨著賈波回來,以及林曉楚的叛變,也讓他們遭到了重創。然而就在春節後,也就是高振麟回來之後,賈波和林曉楚相繼被殺,又發生了白郎中自殺、雷義消失的事情,我一直在想,這些是不是都和他有關呢?這幾天我忽然有了個主意,就是要家春佯裝抗日申請去延安,讓高振麟給他介紹進去。”
“那依你的想法,家春進去之後的任務呢?”曹天浩若有所思。
童釗說:“就是蟄伏。振麟是個聰明人,我們不能輕視他,與其等他行動,不如我們主動些。”
曹天浩站起來踱了幾步,又慢慢坐回去。
“但我有個擔心,雖然振麟是在身份即將暴露時領了□□的任務回來的,可是□□還信任他嗎?之前他要求和‘古城’接頭、見麵,都沒有收到回應,所以我認為□□和‘古城’對他還是不信任的。”說到這裡,曹天浩頓了下,又繼續道,“還有個事情,重慶方麵說我們有個蟄伏延安的人利用工作之便查了黨員的花名冊,那上麵沒有振麟的名字。這樣看來,我們對他的懷疑也有可能是多疑了。”
“所以我們才要進一步測試他。”童釗說著,虛握拳頭叩了叩桌麵。
“不過說到重慶,我想到,萬一情報就從重慶那邊開始泄露的呢?也是有可能的。”
“重慶那邊泄露的也好,我們這邊泄露的也罷,先撇開這個不談,單西安站這邊最近發生的事情就足夠查一陣子的。”童釗身子往前湊了湊,道,“我隻有一個問題:為什麼高振麟回來之後站裡站外就出了這麼多事情?您覺得呢?”
童釗問完,見曹天浩好一會兒沉吟不語,也不好多說什麼,便起身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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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一整個下午,高亞麒都忙著給柳樹胡同五號宅第安裝電話。待一切妥當後,高亞麒很是滿意地坐下來煮茶喝著。沒過多久,院門就被敲響了。開門迎老徐進了堂屋,高亞麟指著角櫃上的電話機給老徐看。
見老徐一臉吃驚的樣子,高亞麒說:“這樣以後聯係起來就方便了。”
“組織上的意見,是還沒把這裡定下是聯絡處,你這就把電話裝了。”老徐地道,“哎,讓你破費真是於心不忍。”
“沒事兒,反正以後自己家裡也是要用的。”高亞麒笑著說。
說話間,聽到有人敲門,老徐說:“應該是小謝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