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可以住我們那裡,也沒什麼不方便。”薛吉插了句話,轉頭向高振麟道,“如果有情報,她還能第一時間報告給你。”
“這個我需要向‘古城’報告後才能決定。”
“我們那裡管製得比較鬆,來個生人也不太會有人在意。”薜吉打著方向盤拐彎,嘴裡繼續道,“不過也是因為太鬆散,待久了,人就很空虛,我之前還報了英語班和俄語班,可是去了不到半年我就不去了,根本沒有動力去學習。不過在那裡值班,最好的事情還不是管控不嚴,而是可以收聽延安的新華廣播。”
高振麟說:“這麼好的事情,你怎麼現在才說?”
“我說過,你沒在意。”
二嫂也迫不及待地說:“小薛,那今晚回去我能聽嗎?”
“沒問題。”尾音上揚,薜吉的臉上洋溢著笑。
此時車子已經開進了大門,臨下車,高振麟說了句:“還是得提醒你們一下,要謹慎、要警惕!”
從綏署二處出來,高振麟叫了人力車回到西安站。他打開宿舍房門時,發現門下有封信,他連忙關上門,揀起信封打開來,展開裡麵的紙條先看落款,見署名是“古城”,又往上看內容:
【從始至終,曹天浩未具體提及人名,隻知目前位居高層。一定要打探到此人是誰,不然後患無窮。】
看完,高振麟把紙條燒了,直到燃成灰燼再裝進信封,折好放到自己的口袋裡,走近床鋪,一轉身直挺挺躺下去。
從得悉這件事情到現在的半日內,高振麟的表情都沒見有什麼變化,然而他的心裡卻掀起了滔天的巨浪。本以為查出幾個蟄伏延安的軍統,再滅掉幾個,情況就會轉好,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些特務不但混進基層,居然還滲透到了高層,這令他氣悶之餘,還有些沮喪。
他兩眼望著屋頂,思忖著:這個人如果是“漢訓班”出去的,曹天浩早跟他們炫耀了,可從目前獲得的信息來看,應該不是。那麼,此人就多半是重慶安排去的,可怎麼去的,又究竟是誰,就實在不好推測了。
琢磨會兒那個特務,又想著自己的任務也會因為這個人無限期拖延,更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和楊紅葉、曉光團聚,回想著在延安的兩年多生活,他竟然一夜未眠。
不知不覺,窗外透出了隱隱的天光,他索性起身換上短袖、短褲,穿上一雙布鞋跑出西安站。
清晨的空氣微涼,卻讓人覺得舒爽。
跑過一座橋時,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信封,把裡麵的灰燼傾倒進水裡,然後三下兩下撕碎了信封,隨手扔進了橋下的水流中。
幾乎沒有停頓,他繼續循著日常的習慣軌跡,邊跑邊思考那個特務的身份,卻並無進展。
無奈之下,他鍛煉完回了宿舍去洗漱。正刷著牙,他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能通過層層甄彆,還可以滲入到高層,那就能肯定不是單獨潛入,一定是被有身份的人帶著去的延安。
有了這樣的思路,高振麟心安了一些,正好看見王家春從屋裡出來,他便過去叫上一同上街吃早飯。
“老秦昨晚沒回來?”高振麟邊走邊問。
“沒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