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吱聲的晨光彎腰撿起塊石子往冰麵上扔,看著那石子滑出老遠,這才抬頭看雷義:“要哥哥說換回去,我才能離開。”
“謔,這麼聽哥哥的話?”
“那當然!”晨光也笑了,“姥爺和姥姥不喜歡我留下嗎?”
“他們喜歡。”雷義再次撫摸著晨光的頭發,說,“隻是我們都擔心你不習慣延安的生活。”
“可是我想放羊啊!嘎子哥說過了年就帶我去放羊,要是回了西安,就不能放羊了。”
雷義嗬嗬笑了。嘎子是馮鬆有的兒子,今年11歲。自打晨光來了延安,馮鬆有就給嘎子安排了每天去找晨光玩的任務,兩個孩子相處很是融洽。小孩子的快樂有時候很簡單,有夥伴、有得玩就不會想家,即便有時候會想,就像晨光那樣躲在被窩裡哭哭,哭累了睡著了,第二天醒來又是快樂玩耍的一天。
“等過年的時候,我們會殺一隻羊,就是嘎子養的羊。”
“我知道,嘎子哥對我說了,所以我們給它使勁喂草,讓它長胖點,就有更多肉吃了。”見雷義聽了哈哈大笑起來,晨光仰了仰下巴,又說,“嘎子哥說了,上學的時候還會帶我去更遠的地方玩。嘎子哥在給我補課,他說要是我在延安上學,那樣就可以跟大家夥兒在一起玩。”
“嗯,看來你和嘎子能玩到一起,這很好。”雷義高興地點點頭。
幾年前,雷義曾見過曉光和晨光的父母,當初知曉兩人遇難也很遺憾,因此這些年對晨光也很惦記,更希望晨光在延安可以很快樂,直到看到晨光來延安這段時間的變化,就放心了。
下午,雷義帶著晨光去到報社,要攝影師給他們兩個拍一張合影。晨光見到攝影師拿著的相機,很是感興趣,一直站在旁邊看攝影師怎麼搗鼓這個神奇的機器。
攝影師姓嚴名文康,留著一把大胡子,戴著一副像玻璃瓶底那麼厚的眼鏡,給那張有些嚴肅的臉增添了幾分趣味。這嚴文康平日裡見人都是笑嗬嗬的,一笑就露出整齊而白淨的牙齒,但隻要一工作起來,就變得很嚴肅。
見晨光這樣,嚴文康就笑:“你想學拍照嗎?”
晨光一愣,看著攝影師問:“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攝影師把膠卷放進照相機裡,一邊手動搖著把柄,一邊道,“給你們拍完照片,回頭等我洗印照片的時候你來,我給你看照片是怎麼來的。”
晨光聽了,一下手舞足蹈起來。雷義在旁邊說:“小子,還不拜師?”
“什麼是拜師?”
“站到叔叔跟前去,鞠個躬,叫一聲師傅,以後他就會教你怎麼照相、怎麼洗印照片。”
雷義話沒說完,晨光就跳到攝影師跟前,彎了個腰,叫了一聲“師傅”。
嚴文康大概沒想到晨光這麼聽話,哈哈一笑:“你這樣拜師,我就是不想教你也得教了。”
雷義附在嚴文康耳邊簡單說了下晨光的情況,嚴文康聽完,臉上露出心疼的表情,伸手摸了摸晨光的頭:“你後天晚上來找我,我們一起洗印照片。”
嚴文康和雷義都沒想到,一次這麼偶然的機會,和一張照片結緣,居然對晨光的未來產生了巨大的影響,令他成年後走上了和嚴文康同樣的道路,成為一名出色的攝影記者,這是後話。
拍完照片,晨光就請求留在報社並跟著嚴文康出去拍照。雷義看他對攝影這麼感興趣,就同意他去了,自己回到了社會部。見到陳茂鵬,被問起晨光的情況,雷義便做了彙報。
“那這樣。”陳茂鵬聽完喝了口水,對雷義說,“等振麟再和我們聯係的時候,你就回電說晨光來延安後變化很大,並且他本人想要留在延安,組織上也同意,讓他們放心。”
“晨光在延安倒是不會有問題,可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