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能做到劉備那種程度的人可不多。白起,你肯定不是。”
“我知道……”
白起又是歎氣,他說話越來越困難了。
“……即使,成為從者,也無法,順利與人交心……我能做的,隻有坦誠,而已……若我,以誠相待,也許……也許你……”
“所以你才跟我知無不言啊。”
曹焱兵撓撓頭,眼神有點飄忽。
“被你這麼一說,我倒有些愧疚了。”
“這也是因為,我並不了解你……遭到背叛,也是,亂世,常態……”
亂世常態,唉。
明白這些,理解這些,但卻無法做到這些。而那恐怕是根植於性格,根植於靈基的某種“拒絕反應”。
或許這意味著,無論來到什麼世界,遇到什麼開局,都會指向同一個結果。
白起苦笑道。
“到頭來……真正無法在亂世,立足的……是我自己啊……”
他舉起手,舉向天空。
即使又一次確認了自己的本質,那回光返照的雙眼裡,仍舊充滿希望。
“……下次,下次……一定……”
他的手落下來,沒能落到地上,身體就消失了。
白起,靈基消滅。
…………
……
同時也意味著,蛇影軍團徹底失去了指揮,羅刹街的寶具應該也解開了。
但願曹操和閻小羅能輕鬆一些吧。
“多謝曹將軍出手相助。”
趙雲對曹焱兵一拱手。曹焱兵正想還禮,手還是捂著肚子了。
“呃,疼……”
“曹將軍?”
“不用擔心我了,你還是趕緊去找你的禦主吧。南宮有幾個側門,從那裡進去比較快。”
“多謝!曹將軍也請多保重,告辭!”
說完,趙雲匆匆跑遠。
曹焱兵手中的十殿閻羅化作魔力消失,他坐在地上休息了好一會兒。
他還有最後一件事要辦。雖然不是必須的,但不這麼做他心裡過不去。
隻是在那之前。
“白起……”
他望著白起消失的位置,又仰頭望著天。
“……希望下次,你我真的是同一陣營吧。”
感慨一句,便站起來,朝羅刹街去了。
*****
瞻宮內。
“因為白起誤會了一件事。”
天子的手置於胸前。
“吾,並不是帝王。”
一句話說愣所有人。
“此話怎講?”立香問道。
“吾會死,會被你們殺死,會像個從者一樣消失。並非永恒。”
“光這麼說誰信啊?”達·芬奇笑道,“要不你演示一下?”
天子亦笑道。
“好一個油嘴滑舌的女人。放心,吾不打誑語,吾也並不在意生死。待時機成熟,這條命,你們拿去便是。”
這話,立香默許了。
可能是心中還對修庵的形象有所信任,也可能是因為在第二幻想地聽過類似的話。總之他認為天子所言值得相信。
那麼問題來了。
“所以……你騙了白起?”
達·芬奇搖頭。
“沒那麼簡單。我覺得天子想說的是自己不具有‘王’屬性吧?但既然白起立你為天子,你也接納了天子的身份。那麼無論你怎麼想,都是這世界的帝王,蜃樓也應該對你有效才是。”
天子歎氣著背過手。
“如此希望敵人更加有利,這想法真是聞所未聞。”
“我隻是在客觀地描述現狀。總不能為了好聽就胡編亂造,對不對?”
“也罷,吾正要解釋此事。”
隨著這句話出口,四周的戰爭影像急劇變幻,偃旗息鼓,換成了平靜的風景。
“迦勒底的禦主,你來此途中,已經看到那些戰場了吧?”
“你說那是曆史,”立香問道,“指的是泛人類史?”
“正是。那是華夏大地自古以來的記憶,上下五千年保存下來的記憶。”
“五千年的記憶隻有戰爭嗎?無法接受啊。”
“因為,那也是吾的記憶。”
“你的?”
“身為禦主,想必你能理解從者的靈基傾向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夢境,幻象,諸如此類,會側麵反應從者的內心。吾既與聖杯蜃樓合為一體,那麼蜃樓中出現吾記憶的景象,也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