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元的時間與幻想地的時間有差彆,立香知道。但這次未免差彆太大了。
迦勒底那邊是上午,第三幻想地這邊卻是黑天。
“呃,真糟糕。”
琢磨該怎麼調整時差的立香,觀察著周圍環境。這裡像是被抽乾水的河道,潮氣十足,還很刺鼻。
河道兩邊是很高的牆壁,靠近能發現是石頭堆起來的,但人工痕跡很少,明顯沒怎麼打磨過,非常粗糙。
牆壁高處,至少十米高的地方,橫跨了一座橋,隻能看清外形,感覺是座木橋。
橋上依稀能看到晃動的光,應該不是燈,更像是火把。
“看來這是個有些古老的時代啊。”達·芬奇一邊檢查魔力反應一邊說,“不過這樣也好,魔力還是挺足的,雖然比第二幻想地差一些。”
“唔呣呣……”
隻有刑部姬盯著那座木橋,若有所思。
“……這裡該不會是……”
“這麼快就有印象了?”達·芬奇問。
“還不是很確定,再觀察看看吧。萬一說錯了,多丟人啊。”
“不會有人笑話啦。但刑部姬說得對,藤丸君,總之先朝著那座木橋移動吧。”
“嗯。走吧修瑪。”
修瑪可是比平時多了幾分謹慎,提前造出雙劍,又造了一張弓背在身後。這地方很黑,借著月光才能看清腳下。
她走在立香前麵。
“小心點跟著,禦……立香。”
該死,都半個月了還是偶爾說錯。
*****
這座三層的小樓,名為觀月樓,建在一處小山頭上。三麵都是懸崖,隻有正門前一條路,通往貯水城區那邊。
用來當做幽禁之地,確實不錯。
門前自不必說,這一路上也有不少足輕。他們由武士大將【山內重則】帶領,在此看守望月樓裡的人。
“真亮啊。”
山內望著月亮,這地方少見樹木,視野開闊。要不是任務在身,和幾個老友月下小酌,其樂無窮。
他歎了口氣,又望向觀月樓那邊。
“想必神子又在讀書了吧。唉,明明隻是個孩子……”
“弦一郎大人應該也有自己的考量吧?”身邊,一個和山內上過許多戰場的中年武士說,“我等隻需照做便是。”
“這我懂。但如今內府騷擾不斷,邊界幾座城池都在苦戰。比起看著一個孩子,我更想到戰場上報效一心大人啊。”
“哈哈哈,說得是。”
中年武士頓了一下,有些擔心地說。
“對了,那個井裡的忍者怎麼樣了?”
山內搖搖頭。
“不知道,應該變成屍體了吧?”
“隻是扔在井裡,也不上枷鎖,沒問題嗎?”
“放心。他餓了三四天,沒有力氣,又沒有刀,已經是個廢物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山內還不知道。
那個被他稱作廢物的忍者,已經悄悄從枯井摸向望月樓。這附近有幾座小屋,還有已經長高的草叢,都是很好的藏身之處。
望月樓前是開闊地,不過這也難不倒狼。
他從懸崖放下身子,找能下手的地方,敏捷地在峭壁上攀爬,向望月樓東麵靠近。
非常好,和信裡說的一樣。東麵的牆壁破了窟窿,而且一直沒有修好。
狼輕鬆鑽進窟窿,進入小樓。
見到了他找了三年的主人。
“狼!”
正在借著窟窿外月光看書的九郎,先是被突然闖進來的人影驚了一下。看清那人的麵目,立刻丟下書跑過來。
“好久不見啊,你終於來了!”
他向狼伸過手。狼隻是跪下去,低下頭。
“我來接您了,我主。”
“嗯。”
慢慢放下空著的手,九郎回過身去。
狼不能抬頭,也不敢抬頭。雖說見到了主人,他心中卻沒有多少喜悅。
因為自責的心情占了大半。如果九郎能斥責說“為什麼才來”,他可能會更安心一些。
“抬起頭來吧。”
聽到九郎這句話,狼的目光才從地板移到九郎身上。
還有九郎端著的刀。
“這是你的刀,楔丸。三年前,弦一郎閣下說要扔掉,我執意留在身邊,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他把刀端在狼的麵前,鄭重地說。
“我的忍者啊,我要你遵守主從之約,賭上性命,為我儘忠。”
狼沉默了一陣。
楔丸,平田家祖傳的寶刀。當年是九郎親自交到狼手中的。
其名包含了“慈悲”之意。忍者雖與殺戮為伴,但亦不可忘卻慈悲之心。這也是九郎把刀交給狼的時候說的話。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狼接過刀來,平靜而低聲。
“遵命。”
*****
望月樓外雖然不少人,但除非九郎有事,否則他們不會主動進來。所以九郎有足夠的時間,跟狼商量接下來的事。
不過在那之前。
“狼,你的身體可還好?那天我聽說你被家丁們亂棍打傷。”
狼保持著跪姿,隻是不再低頭。
“回神子大人,小傷無礙。”
“唔……”
九郎似乎想著什麼。
“……那,三年前那天晚上的事,你還記得嗎?”
“您說的是那場襲擊?”
“不止如此,還有那之後的事。”
“之後?”
“你不記得了?”
“非常抱歉。”
“不,沒關係。”
九郎搖頭,看著狼的右臉。
鬢角太陽穴那裡白花花的,像蒙了層雪,連頭發也白了不少。
狼注意到九郎在看自己的右臉,其實他也不清楚是怎麼搞的。這三年看過幾次郎中,沒人知道這種病。
不過,似乎也不能說是病,畢竟狼並未感覺有任何不適。
但是九郎的目光裡滿是關切,甚至是傷感。
“先不說這些了……”
他朝大門那邊看了一眼。
“……總之,狼,我們要先離開葦名城。”
“遵命。”
狼馬上回答。他腦海中閃過一絲疑問,是不是九郎在葦名城遇到了非難,才要逃離這裡。這座明顯是軟禁的小樓,便是最好的證明。
但這種疑問在他嘴裡就隻能變成簡單的答話。
九郎繼續說著。
“從這裡出去不遠,能看到一座木橋。我聽一心大人說過,橋下河道旁邊,有一條通往城外的密道,算是一個緊急出口。”
想了想,他又說道。
“這一路上,肯定少不了許多葦名的足輕和武士。就算是你,帶著我,也沒法安靜逃走吧?”
“請放心,我一定帶您殺出去。”
“唔。”
九郎慢慢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