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吾宴請迦勒底一行,席間談到神子,卻不見汝二人。雖說主仆相會令人感動,但也該去和客人見個麵吧?今後,大家就是一蓮托生的同伴了。”
“呃,是。”
九郎都把迦勒底的事忘了。確實,自己怎麼說也是葦名城的一號人物,不露個臉說不過去。
他從一心身邊走過,隻狼也要跟上去。
“忍者啊,汝且留下,吾有話講。”
隻狼看著九郎,見九郎點頭,他便保持跪姿不動。
等神子出去了。
“汝等方才似乎在談斷絕龍胤,斬斷不死之事啊。”
一心笑嗬嗬地坐下。他手裡提著個葫蘆,痛快地喝上兩口。
“正是。”隻狼答道,“但是,缺少關鍵的東西。”
“讓神子流血的方法,是吧?也就是缺少‘不死斬’。”
“不死斬?”
放下葫蘆,撚了撚胡子。一心想起他很久沒說出這個詞了。
“正如其名,是一把可以斬殺不死者的刀。現在,應該還在仙峰寺吧。至於在寺院的什麼地方,吾就不知道了。”
“有了不死斬,就可以讓神子大人流血了嗎?”
“嗬嗬,何止是流血,取其性命也易如反掌。”
“您說笑了。”
“哈哈哈,汝還是那麼認真呐。所以吾就說了,汝等忍者甚是無聊,滿心隻為主命,從不思考自己。是吧,隻狼?”
隻狼睜大了眼睛,把一心打量個遍。
“原來您就是……”
一心擺擺手。
“要跟永真保密啊。今天是個好日子,吾可不想再聽那女孩抱怨了,哈哈。”
隻狼想不太出永真生氣的樣子,姑且先答應了。
“遵命。”
“嗯。汝可把吾的話告訴九郎,然後前去仙峰寺吧。這一路,可要小心啊。”
“是。”
“仙峰寺那些臭和尚雖然迂腐,也不是等閒之輩。他們切斷了所有通往寺院的路,若是遇到外人,絕不會手下留情。以汝的身手,應該能化險為夷。不過最可怕的對手,還不是他們。”
“懇請明示。”
但是一心搖搖頭。
“說出來,就對那家夥不公平了。雖然吾讚同九郎的主張,但那家夥的想法,也讓吾動容。孰對孰錯,就由汝等自去判斷吧。”
說完,一心便起身出去了。留下隻狼,琢磨著一心的話。
他不知道一心說的那家夥是誰。但是字裡行間,以及忍者的直覺都在告訴他。
這不是個隻用刀劍就能解決的對手,各種意義上來說。
*****
這頓飯一直吃到了晚上。宴席越擺越大,加入的人越來越多。
葦名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像弦一郎和他的從者們就不用說了,什麼佐瀨甚助,鬼刑部等等,也都跟迦勒底認識了一下。
這些葦名武士都簡單得很。隻要弦一郎同意,更不用說一心也同意,他們就能儘棄前嫌。
忍者殺手露個臉就退席了,右京與巴禦前很合得來,總司跟總悟還是不對付,而她顯然沒有總悟的嘴皮子利索。
修瑪默不作聲隻管吃,跟弦一郎一樣。立香認識了俊勝,難得在這群人裡有一個和自己差不多的普通人,兩人聊得挺投機。
一心一直笑個不停。上次遇到這麼熱鬨的場麵,還是盜國眾全員聚集的時候。想來已是十幾年了。
真不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啊。
席間,俊勝出去解個手,獨自走在長廊裡。
麵前有一女人,他見了便歎氣。
“大娘,去哪了?”
“嘿嘿嘿,聽說正在辦宴席,咱就趕緊來啦。”
女人小跑著過來,牽起俊勝的手。俊勝苦笑著拍了拍。
“唉,城裡鬨起來的時候,都不見你的人影。若真是內府打過來,大娘你能不能來得及啊?”
“正因為知道不是內府才不著急嘛,咱心裡可有數呢。所以,這來的是哪位貴客啊?”
“他們叫迦勒底。”
俊勝把剛才打起來,現在又聯手的事一說,女人頻頻點頭。
“這是好事呀,嘻嘻。這下咱就更輕巧了。”
“彆這麼說啊大娘,”俊勝反過來牽著女人的手,繼續走著,“你怎麼說也是弦一郎閣下的從者。他給我們提供了安身之地,我們偶爾得表現一下才是啊。”
“放心吧,最低限度的工作咱還是會完成的。而且咱事先都跟弦一郎說好了,這可不算違約哦。”
“大娘你又咬文嚼字……”
“好啦好啦,你還要去解手不是?快去吧。”
女人抽出手來,手指在舌頭上一點,那麵容立刻妖豔了許多。
“還,是,說,想讓咱晚上陪陪你呢?就算是從者,也有從者的手法和技巧哦。”
“謝了,我還不想體驗。回頭見。”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聽了女人這番挑逗的話,俊勝加快了腳步。
女人望著俊勝走遠,她的笑容也隨之消失。
變得嚴肅起來。
她向俊勝隱瞞了一件事,迦勒底這個名字她並不是第一次聽到。上次是在上個月吧,有個打扮奇怪的男人告訴她的。
如果那男人所言屬實,那麼自己最好早做準備。
“咱是不會放棄的,阿俊。”
她像是給自己鼓勁一樣自言自語,從走廊的另一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