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楯生做的一些乾糧,路上吃吧。”
“感激不儘。”
禮貌地接過東西,隻狼也對俊勝行了禮。
“還請閣下照顧神子大人。”
“那是自然。呃,狼閣下……”
俊勝低了低頭,張了張嘴,明顯是話到嘴邊。
但又咽下去了。
“不,沒什麼。一路順風。”
“嗯。”
收起包裹,隻狼出發,很快就從俊勝和九郎的視野內消失。
“我們也回去吧。內府打過來了,看看有沒有我們能做的事。”九郎說著便要走。
“九郎。”
但俊勝叫住了他。
“你,沒有對狼閣下說實話吧?看他那一無所知的樣子就知道。”
九郎沒說話,隻是停了停就繼續邁步。
“等一下!”
俊勝乾脆抓住九郎的肩膀,他已是有些怒了。
“為什麼不告訴他,斷絕龍胤就是殺了你?”
九郎避開了俊勝的眼睛。
“這是必須完成之事。至於我會死,那也沒辦法。而且俊勝,你幫我找了幾天的資料,難道不是早就知道我有此意?”
“因為我……”
俊勝想解釋,又一次欲言又止。他搖搖頭。
“先不說這個。你這麼做,是在逼狼閣下親手殺你!他會永遠帶著罪惡感活下去!”
“我知道我對不起他。但如果不趁現在斷絕龍胤,圍繞龍胤的紛爭會一次次出現。既然是我的忍者……”
九郎轉過頭去。
“……自當有這種覺悟。我了解他,他一定下得去手。話說回來,你沒有當麵和狼說破這些,說明你也讚同我,對吧?”
“我……我隻是不想讓他為難……”
“這樣就好。我把狼束縛得太久,是時候結束一切了。”
見九郎要走,俊勝連忙追上去,繞到九郎麵前。
“可他的世界裡隻有你!”
“他值得更好的生活,而不是為了我一次次死而複生。”
說完這句,九郎便不再答話,隻管走。
俊勝也不再問,不再追。
那一刻他意識到,自己似乎誤會了什麼。
*****
山路邊茂盛的草叢裡,埋伏著迦勒底一眾。他們在等待內府的到來,準備隨時送上一份驚喜。
還有些時間,立香跟巴禦前聊起了《隻狼》的設定,想多掌握些情報。
巴禦前這激動的心還未完全平複。昨晚她回來時遇到了隻狼,就跟一個小迷妹遇到自己偶像似的跑過去了。
反反複複說了一大堆“我是你的粉絲”之類的話,給隻狼說得雲裡霧裡。早上巴禦前還想借著探望九郎的機會再見隻狼一麵,不過主仆二人都不知去向。
她猜隻狼是要去仙峰寺找不死斬了。提到不死斬,話題自然就轉向了斷絕龍胤。
“九郎會死?”立香還是頭一次聽說這事,“確定嗎?”
巴禦前猶豫道。
“如果這個世界的局勢真按遊戲劇情發展,那麼服下龍淚的九郎會被狼閣下用不死斬殺死,龍胤也會就此消失。”
“這,就沒有其他方法嗎?”
“倒是還有一個讓神子複歸常人的結局。但是那樣一來,狼閣下的龍胤就無法去除。他最後會用不死斬自殺,以斷絕龍胤。”
“我們可以勸狼閣下不要自殺啊。”總司實在想不通為什麼這倆人必須死一個。
“呃,雖說可以一試。但以狼閣下的秉性,他一定會自殺,也一定下得去手了結九郎。主命優於一切,他會不惜壓抑自己的心情去完成主命。”
“畢竟是忍者麼,”修瑪滿不在乎地說,“這麼做理所當然。沒什麼在意的,立香。”
“可是……”
立香隻是要求弦一郎放棄不死的研究。但細想下來,即使沒有弦一郎,今後也會有弦二郎,弦三郎之流,衝著龍胤使勁。
終結紛爭的最好辦法就是斷絕龍胤,他明白。
但真的沒有不死人的辦法嗎?
“巴小姐,遊戲還有沒有其他結局?”
巴禦前想了想。
“倒是還剩兩個。一個是狼閣下殺人太多,變成修羅的結局。另一個是……”
“好了,到此打住。”
達·芬奇打斷了眾人的聊天,她一直在偵察山下的動靜。
“內府軍來了,大約十分鐘後進入埋伏範圍。都還記得怎麼做吧?開始行動。”
“嗯。”
立香和從者們對視,然後退到草叢更深處藏好。修瑪,總司和巴禦前也各自朝不同方向移動。
“來吧。”
搓了搓手上的汗,立香閉上眼。
他緊張,但不是因為自己離前線很近,而是因為接下來即將在眼前發生一場廝殺。這和第一幻想地打異常體,第二幻想地打魔物不一樣。
立香不忍心葦名被毀滅,然而內府的人又何嘗不是父母生養?他們的死和葦名人的死沒有區彆。遇上從者,那些足輕隻會像雜草一樣被收割。
他已經命令修瑪,巴禦前和總司優先消滅內府的從者。內府軍如果能知難而退最好,若是非要呈一下武士精神,那便無可奈何。
隻有殺敗內府,引出禦主,才能弄清內府是否有聖杯,在哪裡。否則迦勒底就白來了。
再怎麼心痛,作為迦勒底的禦主,必須對自己的世界負責。
立香睜開眼睛。
如果這是自己不得不背負的罪惡感,那就讓我看個一清二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