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淚,龍胤,不死蟲,這些全都來自於源之鄉的【櫻龍】。那就是一切的源頭。”
“櫻龍?”
神子無奈地點頭。雖然她是聽上人談起的,但上人如何得知這些,她無從知曉。
那還要從上一次葦名的不死研究說起。
出於對丈和巴的尊重,道玄的研究主要以變若水為主。變若水來自源之鄉,更準確地說,是受到櫻龍眷顧,擁有不完整龍胤之力的水。
不久,仙峰寺得知了此事。仙峰上人非常渴望得到不死,或者說大多數僧人都是如此想的。倒不是說想長生不老,而是他們苦於人生短暫,往往無法悟道成功就會身死。
他們想要的是佛法的開悟,是求道,至少最初是這個動機。
那時,葦名對變若水的研究逐漸進了死胡同,成果甚微。仙峰上人知道,變若水不過是簡化版的龍胤,與原版根本不能相提並論,最後隻能是竹籃打水。
於是他前往菩薩穀,在變若水源頭日日祈禱,盼望櫻龍能賜予他更強的不死之力。
而他看到順水留下的,就是不死蟲。
上人很疑惑,不明白櫻龍為何要給自己蟲子。但還是帶回寺院,悉心研究。
然後寺院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神子的表情越發哀傷。
“我們變若之子,就是不死蟲和變若水混合的產物。我們終日定量飲水,時機成熟,便被迫吞下蟲子,再不停飲水。直到蟲子消融,與身體同化。活著完成的,就隻有我。”
這得是何等的折磨啊,連隻狼也有些聽不下去。
神子抹了抹眼角。
“我一直都不明白,現在也是。我不明白為何上人要非要打造變若神子,不明白他要我這個虛假的龍胤神子做什麼。如今上人早已圓寂,這個答案怕是沒人能說清。”
停頓片刻,神子又說道。
“如果有,那一定是大娘吧?”
“那個公孫大娘?”
“她自稱去過源之鄉數次,還與櫻龍交流。她好像是什麼……從者?我確實從她身上感覺到非同尋常的力量,或許她所言不假。”
神子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抱歉地說。
“啊,對了,我聽到了你們的對話。因為她幾次要我不許交出不死斬,我也知道她的心願,故而不想傷她的心,畢竟她也常來陪我說話。但是現在,我知道這一切必須要結束。”
說著,神子略一欠身。
“既然龍胤神子要斬斷不死,我也會助一臂之力。還請代我向九郎大人問好,神子的忍者。”
“嗯。”
看樣子,神子並不知道,斷絕龍胤對九郎而言意味著什麼。
本想和她求證一下,也沒有必要了。
隻狼向神子行禮。隨著一陣溫和的光落下,他從內殿消失。
*****
天剛黑時,若鬆城內。
信長的大軍到此已有一個時辰,他一直在天守與家盛公密談。天守外,一眾武將在此等候。
“唔,終於要出來了嗎。”
遠處一座三重塔上,忍者殺手正不錯珠地望著天守大門。門被人推開了。
武將們立刻跪下,正要請安,卻都愣住了。走出來的並不是家盛公。
這蒼白而灰暗的鎧甲,肩膀和頭盔都呈現猙獰的犄角狀,披著暗紅的披風,抬起傲慢的頭,俯視眾人。
眼神中全是鄙視與不屑,就好像下麵站著的都是家畜螻蟻。
眾將麵麵相覷,而不滿者尤多。
“織田,主公怎麼了!?你這家夥想乾什麼!?”
老將【井伊朝定】站出來大聲說。他可不管什麼從者不從者,明知眾將都在這裡等候主公,竟然先於主公走出來,這是大不敬。
信長麵不改色。這聲音如同犬吠,隻會讓他感覺有些刺耳。
“無聊。”
他拉著長音,好像連嘴都懶得完全張開,聲音基本是從牙縫擠出來的。
這更刺激了眾將。他們紛紛上前,要進天守去麵見家盛公。
信長冷笑一聲。
“終究隻是群離不開主人的狗。不過,狗也狗的好處。若是主人足夠凶狠,想必你們也會叫得更歡吧?”
“你說什麼!?”
眾將大怒,有人還拔了刀。
“沒辦法啊,畢竟是一群雜碎。”
這個說話聲,從天守裡帶出一個少女。
火紅的頭發,穿著很短的衣服,露出的大腿兩側,掛著兩把刀。
“想見你們的主人,就見吧。”
她笑著說,手往前一扔。
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骨碌出來。眾將大驚失色。
“主,主公?主公!”
“這是怎麼回事?”
“【織田信長】!你這逆賊!”
以井伊朝定為首的幾個大將怒不可遏,拔出刀就朝信長砍去。
信長動也不動。因為下一秒,這些人就被從地下突然鑽出的漆黑爪子死死抓住。
“呃!”
他們使出渾身力氣,也掙不動一分一毫。隻能眼看著爪子不斷收緊。
啪嚓——
硬生生把幾個人捏成了一團團爛肉,塗了一地。如此驚悚的場麵過後,剩下的人何止是不敢言,連怒也不敢怒了。
眾人低著頭退後,生怕那爪子抓到自己。信長笑了笑,黑爪就鑽回地下。
“嗬,嗬,嗬,嗬。”
他笑得很得意,很詭異,掃視眾將。
“安心吧,餘不會責怪汝等貪生怕死。至少,汝等現在對餘而言,還有一些用處。隻是要記住,餘不喜歡繁文縟節。不聽話,就處理掉。”
沒有人敢吭聲,很好,信長很滿意。
“那麼,從現在起,內府的一切,就屬於餘,第六天魔王織田信長。目標,自不必說……”
他跨過那些爛肉,大手一揮。
“……天下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