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心心最後一個到,她的位置最靠近大門邊。
她一說話,所有人都要回頭看她,就在伍高超說話同時,阮心心竟然看見二叔從側門溜出來,正在爬自己家院牆。
二叔估計看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邊危險,不放心才從屋子裡偷偷溜出來,可又怕伍高超他們倒打一耙,所以不得已翻牆。
阮心心生怕伍高超他們發現,趕緊笑著說:“我還沒吃早飯呢,肚子餓。”
伍高超注意力在阮心心身上,嗬嗬一笑:“沒吃早飯還不簡單,我叫我小兄弟去給你買回來,想吃什麼?包子還是麵條?”
阮心心裝作受寵若驚:“不用伍叔破費,我家裡早餐估計做好了,我回去吃就行。”她微微一頓,看見二叔已經翻牆完畢,開口道:“就是不知道我二叔什麼時候回來,要不然我給他打個電話?”
伍高超哪能不知道阮武才電話號碼,隻是對方死活不接,現在阮心心這麼說,他嘴角閃過陰笑:“那你打一個試試,就說我們在家等著他。”
阮心心嗯一身,低頭裝作誠心誠意打電話,可她剛剛翻出通訊錄,身後二叔的聲音就響起來:“心丫頭,又來給你弟弟補習?”
阮心心回頭笑道:“不是,叫心誠去我家玩兒呢,誰知道他不在家,還撞見了伍叔。”
阮武才笑不出來:“他不在家,你先回去吧,免得你爸擔心你。”
阮心心:“他帶電話沒有,要不然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待會兒直接到我家找我。”
阮武才胡亂點頭:“好,你先回去。”
阮心心笑了笑,又對伍高超說了聲再見打算離開。
伍高超主要找阮武才麻煩,按理說阮武才出現他不應該再為難阮心心,可似乎想在手裡握把柄,他突然揚聲一笑:“大侄女,這麼急著走乾嘛?伍叔都說了要請你吃早餐,今天必須給我這個麵子。”
阮心心背對著他,回頭看他一眼。
她本身長相清麗,這一眼卻冷漠的很。
伍高超什麼人沒見識過,這一眼愣是被弄的心下猛然亂跳,他壓下眉心剛想說話,那邊阮心心卻展顏笑起來,漂亮的臉蛋春光燦爛,笑眯眯說:“伍叔要請我吃早餐那當然好啊,不過在這吃多不好啊?買回來都冷了,伍叔要請,就請我二叔一起去外邊吃一頓。”
伍高超本來以為阮心心就是小丫頭,這一下卻覺得對方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再看阮心心笑容,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無論怎麼樣,在自己手底下人麵前不能丟臉,伍高超從椅子上站起來:“好,伍叔帶你吃點好的。”
阮武才心驚膽戰,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躲起來。
兩叔侄沒有搭伍高超的順風車,而是由阮武才開著他的小三輪,阮心心坐在上麵倒是搖曳生姿,可把阮武才皺成菊花。
阮心心看二叔這個樣子,小聲安慰:“沒事,咱們去人多的地方,他反而不敢拿咱們怎麼樣,待會兒他要說什麼,二叔你就虛應著,不答應也彆罵娘。”
阮武才當然明白這個道理,而且離開房子至少兒子老婆是安全的,小聲說:“心丫頭,你真的有辦法保住我們山頭?”
阮武才用的我們。
阮心心一聽就知道昨天二嬸肯定答應了,臉上一喜:“那當然,這可是我們的山頭。”
阮武才心情好許多,笑起來:“現在都這樣了,你就給二叔透個底,我也好有個準備。”
阮心心道:“其實很簡單,我知道縣裡壓根就還沒有做好規劃,現在是伍高超在促成這件事,可我們這裡地理環境特殊,雖然走橋還要半個小時才能到縣城,但實際跟縣城隻有一河之隔,這邊離我們居民區又近,你說要是建垃圾填埋場會不會對我們生活有影響?”
阮武才不懂那些科學道理,一口咬定:“肯定會啊!那山腳下流出來水全經過我們田地,又到河裡,將來汙染的是我們所有人!”
阮心心笑起來:“就是這個道理,改明天就麻煩二叔進城,就隨便坐下來跟那些小商戶聊天,比如賣煙的,做早餐的,就說有這個規劃,又說明厲害關係,咱們縣城又小,不出3天這些話就會傳遍全縣城。”
阮武才腦筋一轉:“這樣垃圾場就不會來我們這了?”
阮心心道:“本來在我們這兒建就不適合,我們是縣城的偏上遊,哪有把垃圾場建在上遊的傻子?現在就是釜底抽薪,讓伍高超清醒清醒。”
“而且到時候咱們找個地方上網,就在權威網站發帖說怎麼現在情形下怎麼能汙染江河?這事多半會成,而且神不知鬼不覺。”
阮武才:“伍高超不會發現?”
“他就是發現也沒有證據,而且這件事隻要一擺上台麵說,肯定要黃。再說現在形勢下,誰敢為了他背這個鍋?”阮心心勾唇笑。
阮武才眼睛一轉,發現阮心心說的是這個道理,他臉上喜笑顏開,覺得跟著伍高潮吃早餐也不是難事了,甚至還有兩分爽利,得意道:“我知道怎麼辦了,我今天下午就去縣城!”
又嘀咕一句:“去他媽的沒高,潮,這次絕對給他教訓!”
阮心心沒聽清他說的什麼,壓低聲音:“不過還有一件事,待會兒咱們付賬,這群人最愛的就是自己麵子,我們不要因小失大,麵上功夫應付過去。”
“心丫頭你想的真周到。”阮武才人逢喜事精神爽,聲音也清爽許多:“一切都聽你的,聽你指揮跟你走!”
阮心心好笑,來一發成年人的商業互吹:“沒有,我是後輩,以後種人參的事情還需要多請教二叔你。”
阮武才就差拍著胸脯保證:“絕對沒問題!我家裡還有幾本種人參的秘籍,改明兒你拿去。”
阮心心誒一聲。
兩叔侄商量好了,把三輪車停在一家約定的早餐店門口,一起進去見伍高超。
伍高超他們一夥人開車,速度快很多,見著他們來了笑嘻嘻打招呼:“雕子跟大侄女要吃什麼,隨便點。”
雕子是阮武才外號,因為他鼻子比較挺。
以往阮武才都怕著伍高超,今天聽阮心心一分析頓時成竹在胸,沒客氣把菜單接過來唰唰唰點了好幾樣。
阮心心就點了一碗麵。
伍高超皮笑肉不笑的,說:“大侄女吃的真少。”
阮心心笑了笑:“女孩子,當然減肥最重要。”
一夥男人吃飯,當然要喝點早酒,阮武才端起酒杯敬伍高超,兩個人說話你來我往,親熱中透露著針鋒相對,又瞧不出什麼毛病。
阮心心隻管吃她的麵,低頭不說話。
大概足足一個半小時這個早餐才吃完,伍高超還在說林子的事,阮武才按照阮心心說的,就跟他打太極,最後搶著把賬付了。
兩叔侄離開後,伍高超小弟都覺著不對,在伍高超耳邊道:“伍哥,你說這個阮武才會不會玩什麼花樣啊?”
伍高超冷笑:“他還能玩什麼花樣?當初要不是我網開一麵,他連承包山頭合同都拿不到,現在就是仗著手裡有個合同而已。”
小弟遲疑說:“我聽說阮心心這丫頭爸爸是給有錢人開車的,也不知道那有錢人是誰,會不會來頭不小?”
大家都知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尤其是權貴身邊的人,他能耐照樣不小。
伍高超心裡也有這個疑慮,不過不能丟這個麵子,故意冷笑說:“給誰開車要什麼緊,現在他腿都斷了,難不成我們還怕一個殘廢?”
小弟看出他不高興,連忙笑道:“那當然,我們伍哥什麼人都不怕!就是那天王老子也照樣搞死他。”
伍高超笑了一聲,陰冷目光看著騎著三輪車離開的兩叔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