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舔?”十四目瞪口呆,像是舌頭都捋不直了。什麼?這玩意兒居然要人像小狗一樣舔著吃?世上怎麼會有這樣惡心的食物?
然而這是康熙買的,也就是說此乃一顆禦賜麥芽糖,不僅要吃,還要吃完。十四看著皇阿瑪額娘饒有興致的目光,深深慶幸十三哥沒有跟著出來之餘,也略微振奮——他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獨占雙親關注的目光。
想到這裡,十四也顧不上丟臉,拿舌頭尖兒飛快地掃掃那糖。唔,好像還不錯嘛,甜甜的有股麥子的香氣。他不時瞅瞅皇阿瑪額娘的表情,慢慢低頭吃糖。
康熙爽朗大笑著起身。於是皇帝在前麵開路,繡瑜落後半步,手上牽著邊走邊吃棒棒糖的十四爺,一家三口往黃河邊上遊春。
然而出乎康熙意料的是,山東河道閩聞忠的大堤修得貌似沒有什麼問題。長長的沙堤順著河岸延伸,堤上尚有九尺窄道供人行走,堤岸邊甚至有垂柳依依。
繡瑜頓時後背微微冒汗。康熙雖不曾告訴她,可她自有渠道知曉,上折子參閩聞忠的不是什麼欽差大臣,而是請假陪董鄂氏到山東養病的晉安。
倒是十四舔完了兩顆麥芽糖,把簽子往柳樹根底下一插,突然“咦”了一聲:“皇阿瑪,新種的。”
“嗯?”
十四指著樹根子底下翻起的泥土:“春季多雨,這柳樹周圍泥土翻起,寸草不生,分明就是才種下的。”
康熙頓時恍然大悟,親自下了堤,沿著水路一路走過去,時不時敲敲那壩身,果然才走了不到五百米,就聽到空空的響聲,這新修的大堤,竟然大半都是空架子。
“混賬!”
康熙略一想,還是選擇默不作聲。閩聞忠竟然敢選擇瞞天過海,朝中必然有其同黨,不如靜觀其變一網打儘的好。
這時堤上卻突然傳來一陣喧嘩,隱隱可以聽見打鬥的聲音。原本分散四周裝作遊人的眾侍衛瞬間圍攏將幾位主子護在中間。
好半晌才有侍衛飛奔來報:“皇上,是築堤的民夫嘩變了。”
康熙臉色一沉。
那賣糖的貨郎王狗兒自見過那詭異的一家人之後,沉思了半日,終究覺得不妥。那對夫婦衣著普通形跡可疑,那個小公子卻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孩子,又一直在昏睡,彆是拐來的吧!
這個念頭一生,他頓時一拍腦袋,總算想起那個孩子為何如此眼熟了。
孫自芳家的小院裡,宛芝身上蓋著厚厚的羽緞鬥篷,晉安把手放在她腹部,夫妻倆躺在椅子上曬太陽,幼稚地玩瞪眼遊戲,賭碗裡的核桃仁吃。
“啊!”宛芝突然輕呼,“動了!你摸到了嗎?”晉安閃電般地收回手,轉而在一旁的冊子上劃下一筆:“今日下午的第六回。這個孩子看上去身體不錯,一定能長長久久地……”
宛芝神色一黯。他話音未落門外突然有人砰砰叩門,連喊:“大人!大人!”
夫妻倆對視一眼,晉安詫異不已,山東沒人認識他,更沒人知道他住在這兒呀。等等!禦駕就在不遠的地方,莫不是宮裡的人?
他忙去開了門。結果王狗兒仔細看了他的容貌,更是肯定自己的猜想,張口便問:“你們家是不是丟了個孩子?哎哎哎,彆動刀彆動刀!真的,我瞧見一男一女帶著個小男孩往城外去了,那孩子跟你長得一模一樣!周圍親戚家裡,快去問問吧!”
孫自芳拿葫蘆打了半斤好酒回來,原指著跟臭小子好生喝一頓,誰曾想就見董鄂氏一個人在家裡了。
“什麼?他去城外護駕?”孫自芳氣得頓足,“哎喲,壞了!”